楼延把头埋在枕头里,嘈杂的开门声和吵闹声闹哄哄的。他烦躁地睁开眼睛,眼里都是血丝,不耐烦地骂道:“操!”
又来!
楼延没有办法地走出门,正好看到旁边的李新也睁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走了出来。两个人对视一眼,在猎人来到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条走廊。
他们又找了一处更加偏僻的房间住下,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不到一个小时,就有猎人再次找到了这里。
楼延和李新两个人重复着刚找到房间睡觉、刚睡着不久就被猎人围剿、重新寻找下一个房间的过程,重复这么四次后,两个人的精神比没到第五层前更加疲惫。
楼延眼睛都要熬红了,面色困倦而苍白,整个人透着股焦灼烦躁而又昏昏欲睡的气息。旁边的李新也是精神萎靡,两个大黑眼圈挂在眼睛底下,一副给他个床他能睡到昏天黑地的模样。
两个人都困得不行,但偏偏反反复复的逃跑与追捕让他们根本无法安心休息。两个人现在正靠在一处没有人经过的走廊墙壁上短暂休息,思考着接下来去哪里。
“要命,”李新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努力想振作起来但却提不起千斤重的眼皮,“感觉现在比没洗澡吃饭前还要累。”
说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因为我们休息了,又没休息够,”楼延闭着眼睛,神色并不好看,形状优美的嘴唇不虞抿直,“困意被唤起来了,能不比之前还累吗?”
李新又打了个哈欠,“也是奇怪,每次睡得正香正沉的时候就会被那些猎人追上来。他们还不如在我们刚睡着的时候就追上来,那样至少没有现在累。”
能在睡得正香的时候挣扎着起身离开床,他们完全靠的是自己的顽强的意志力。这可比刚睡的时候被吵醒再爬起床要困难得多。
楼延眼皮底下的眼睛动了动,他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精疲力尽的血丝,他学着李新的样子捏了捏眉心,手指骨擦过眼睛。
眼睛发着烫,楼延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衣服皱皱巴巴,头发也被蹭得蓬松凌乱。楼延也打了个哈欠,放下手道:“你说,那群猎人是不是故意的?”
李新转过头看他,挑眉道:“你是说,那群猎人是故意在我们睡得正香的时候过来搜查我们的?”
楼延点点头,“这样才最容易让人精神崩溃。”
李新若有所思,从包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在眼睛上醒醒困,“有道理……但猎人为什么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更累吗?如果说傅雪舟的目的是让猎人来抓你,但猎人也一直没有抓到你啊。好几次他们把我们吵醒之后,都没发现我们偷偷离开了。”
楼延从他手里拿走矿泉水,打开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面上的困意被凌厉消散一些,“我之前问过温一安,她通关的难度和我们的难度并不一样。从第一关的迷宫到第关的餐厅,虽然有危险,但她遇到的危险比我们遇到的危险要小很多。”
李新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所以……?”
“所以我怀疑,在背后提高我们难度的人有可能是傅雪舟,”楼延眼神暗沉,捏紧了矿泉水瓶,淡淡地道,“你看我们现在像什么?”
李新莫名其妙:“像什么?”
楼延扯扯唇,但眼里没什么笑意,“像鹰。”
李新疑惑:“鹰?”
“被傅雪舟熬的鹰,”楼延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双眼上,微凉的手背让发烫的眼睛有了一丝缓解,他自嘲地道,“我才发现……傅雪舟,竟然在用熬鹰的方式来对付我。”
把他逼到极致,也疲惫到极致,然后让他无法休息。在他睡觉的时候不断打扰他,让他疲于奔波、无地栖息,让他的精神疲敝、肉.体困乏。
就像是那只被傅雪舟驯服得完全屈服于他的老鹰,傅雪舟在用同样的办法试图来驯服楼延。
要么熬死楼延,要么让楼延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