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妪生得与正常人一样,桑屿默默松了口气,她上前去,微笑道:“别害怕,婆婆。”
老妪警惕地抱紧怀中的东西,再次询问,“你是谁?”
桑屿没有即刻回答,她尽力和善地笑了笑,企图用笑容安抚老妪,同时在心中暗暗盘算,想着到底该怎么说才好。
因为十年前的事情,桑屿已经一捅成名,不光百丈天,下界也有不少人在等着看这出结算恩仇的好戏,她桑屿的名号算是传遍了整个大纲世界。
她也尝试过在下界向别人正儿八经介绍自己。
说出自己姓名前,那人看着她的脸,还是一脸的花痴迷醉,可桑屿两个字轻轻砸出来,那人脸色即刻变了,身子都端正靠后坐了些,明明慌张害怕,却还强压着情绪,强做冷静问,“哪个桑哪个屿?”
“桑树的桑,岛屿的屿。”
那人面色又是一变,“百丈天的?”
“嗯。”
“月……月辛,月辛门的?”
“嗯。”
几句对话下来,那人即刻起身跑没影了。
所以最后桑屿给老妪的回答是,“我,我是人。”
老妪面色古怪起来,她盯着桑屿看了几眼,描过她的眉毛和眼睛,最后还是缓和了下来,只点了两下头。
难得见到个正常人,桑屿抛开吃饭的问题,试图打探,“婆婆,你知道这村子里面,为什么这么多妖魔吗?”
“你要做什么?”老妪的表情再次古怪起来,她很是戒备地看着桑屿,眼珠子上上下下来回乱转,干枯的手指屈起来,抓紧怀中抱着的物件。
老妪这般反应让桑屿有些不知所措,桑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句惹恼了她。
“婆婆,你别害怕。”桑屿赔上诚恳友善的笑脸,张嘴还想再问一次方才的问题。
但是桑屿细看一眼面前的老妪,仿佛桑屿再轻轻激她一下,她便会即刻在原地,跟个炮仗一样自己炸开,桑屿咂咂嘴只好换了个问题,“请问这里的客栈在哪个方向,我,还有他,都有些饿了。”
桑屿将阿白拉上前,对老妪说。
老妪看向一旁的阿白,看着他年纪尚小,骨瘦嶙峋。
她琢磨着这副身子骨,确实是要赶紧吃饭的,于是紧绷起来的肩膀这才塌了点下去。
“哦……哦。”
老妪松了松手指,给桑屿指了个方向,“那边,你去寻吧。”
就在这个时候,阿白趁老妪不备,将她怀里抱紧的东西抢过来。
老妪一惊,发现以后随即尖叫起来,声音嘶哑得如枯枝老藤断裂,她两手往前扑腾,想要将东西抢回来,“——你干什么!”
阿白早将手里的东西展开来,他躲开老妪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看清那团东西,阿白望向老妪,无辜而天真,又带着些刻意问,“婆婆,不过是几件衣物而已啊,你为什么紧张成这样?”
老妪浑身一僵,脸色一瞬暗了下去,她上前两步将衣服抓回来,攥在手里,支支吾吾道:“我……这是,我……我孙子的,他到处乱跑,跑热了,就将衣服脱下来,对,脱下来乱扔,我这是来捡回去的……”
阿白拖长音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老妪解释完,松口气,用手拍了拍衣服,将它们叠好重新抱紧在怀里,没好气地道:“你一个毛孩,管的倒挺多。”
老妪往旁侧挪了两步,斜眼瞪着桑屿二人,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桑屿朝老妪抱歉地笑笑,等老妪走过她们,桑屿收起笑容,叹口气,对阿白说,“阿白,往后不管你去到哪里,你都不可以再乱拿别人手上的东西了,知道了吗?”
阿白不回答。
桑屿摇摇他的手,再次问,“知道了吗,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可师……可是姐姐不觉得那个老妪很奇怪吗?”
桑屿对此并不否认,那老妪身上的古怪就差明晃晃用黑墨写在脸上了,“确实古怪……”
她低下头扯扯阿白的脸颊,“可你这样也确实不对。”
被掐了脸,阿白并未流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他淡淡然抬眼对上桑屿的眼神,语调没有任何波澜,“知道了。”
桑屿:“嗯?”
“只是知道了?”
阿白微不可闻地无奈叹了一声,“知错了。”
桑屿满意地松开手,“这才像话嘛。”
她拉着阿白,转身往老妪指的方向去……
走在前面的老妪正好回了头,一旁红灯笼的光打在她脸上,将她的白睛全染红,仿佛被血溅上去过。
老妪一对上桑屿的视线,眼睛即刻瞪大了,警惕和筹谋从她眸子中迸出来,她脚步登时加快了,一个不备,她趔趄一下,身子前倾差点摔倒,她这才松开咬在桑屿身上的目光,回过头去,往前的步子却是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