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和兵刃在鞘中的敲击声从四面传来,紧接着,两扇被劈开的大门骤然被一股强劲的气流震的向两面飞出。 一群魔修蜂拥而出,密密麻麻,迅速将周边包围。 眼前空不见人,唯有空地上斜插着一柄剑,剑柄尚在微微颤抖。 有人认出是唐郁的剑,正想上去拔出,献给三位长老,但手还没碰到剑身就觉得灼烫如铁,不禁大叫一声。 涂垚冷声道:“退下,你还不配动那剑,别丢人了。” 他面色铁青,抬起头向远处看去,终于,在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道人影。 因为受到剑气冲击,就连魔域中常年飘荡的紫雾都淡了一些,黄澄澄的阳光落下来,映着身后晶蓝色无云的长空,将这人的一身白衣都镀上了暖色。 他衣袂飘飘,脚步踉跄,手里提着一个酒坛子,醉态里带着几分落拓轻狂。 涂淼喝道:“唐郁,你疯了?!” 慕韶光摇了摇头,道:“倒没疯,只是醉了,有话想请教几位长老。” “请教你就破门?你、你简直——” 涂垚一抬手拦住了涂淼,问道:“什么话?” 慕韶光道:“为何一面假借魔神谕示,令众人内斗,一面暗中谋划,窃取魔神的力量?” 涂垚冷冷地说:“一派胡言!” 慕韶光却不理会,又问:“为何坐享合虚的灵气供奉,却不顾此处数千魔族百姓的性命?” “唐郁你……” “最后一个问题。”慕韶光径直说道,“为何都为合虚门人,却不顾同门之情,欺辱弱小,取他人鲜血增进自身修为?” 慕韶光的语速比平时要慢,声音中明显带着醉意,却十分清晰,只听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而合虚三老的脸色,却听他每说上一句话,就冷上一分。 “唐郁,你住口!” 听到这些事被慕韶光一句句捅出来,涂垚骤然大喝:“不论事情真假,又与你何干!” 慕韶光道:“我是合虚弟子,为何与我无关?我亲眼见到无辜者受难,为何与我无关?” 涂垚用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涂森冷笑道:“我看明白了,我看明白了,咱们唐尊使这是伸张正义、打抱不平来了。多稀罕,咱们这里竟出了一个圣人,对着魔修讲仁义道德。要是找你这样的说法,难道你连你的师尊都要指责?” 慕韶光哈哈大笑。 涂森道:“你笑什么?” 慕韶光笑道:“我笑你竟然抬出魔神来压我,魔神算什么东西?” 四下一片寂静。 人人面面相觑,眼中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竟有人敢在魔域之中,问“魔神是什么东西?” 涂淼道:“你、你、你……唐郁,你说什么?!” 慕韶光道:“魔神,好威风的称号,生前威震一方,生前人人敬畏,死后不也只是你们争权夺利时扯起来的一面大旗?谁不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没人敢说而已。” 他语气懒洋洋又无谓的样子,唇边的笑却带着讥诮,漆黑的眸光深处仿佛带着森寒的刀光剑影。 慕韶光慢悠悠地说:“所谓‘人不通古今,襟裾马牛;士不晓廉耻,衣冠狗彘’,我与你讲仁义道德有何可笑之处?难道在你心中魔与畜生无异,所以当了魔修,就听不得道理了?” 涂垚厉声道:“你少跟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这世间本就是强者为尊,你服也好,不服也好,都是如此。我知道你生来废灵根,处处遭人欺压白眼,觉得心里不甘,但你也不好好想想,你要不是侥幸拜入魔神门下,又安能在此处与我叫嚣!” “这里是魔域,我们修的也是魔道,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谁站在高处,谁说的话就是道理,那些人挨欺负,只好怪他们自己出身低,天赋差,运气不好,悟性不佳,生来只配遭人践踏!” 涂垚说话之间显然也动了火气,简直可以说是声色俱厉,他身上的威压向外迸发,周围的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跪了一地,此时一个个瞠目结舌,仰着头看两人争执。 他们很多人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活了几十年、上百年,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争吵,听过这样的道理。 孰是孰非,谁对谁错? “《度人经》中有言:‘人道渺渺,仙道 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道德经》里亦说:‘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 ↑想看醉又何妨的《皈依猫猫教》吗?请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