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真默默退回到了剑里,封锁自己的所有外感和思绪,仔仔细细寻找只是一柄剑的感觉。 他是慕韶光的剑,他必须要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忠诚,事事服从慕韶光的命令,他不能因为任何理由被赶离主人的身边。 这才是他生命全部的意义。 慕韶光没有太过在意饮真的反常,以他素来缜密的性格原本不会如此,但他急着将别人都支开,其实是因为他的身体确实不太舒服。 原本在当年与魔神开战的时候,慕韶光就受过不轻的伤,后来一直没有完全养好,整个穹明宗上下提起他的伤来无不忧心忡忡,简直恨不得成天轮番的将他捧在手心里一样的呵护照顾。 慕韶光性情刚毅,一面是不愿意让人担心,另一面也是嫌烦,因此有什么不适从来能遮掩就遮掩过去。 这次因为叶天歌的事,慕韶光发现自己似乎还有一段缺失的记忆,前几天就强行用灵力引动 神思,想要试着想起点什么,结果反而遭到了反噬。 这事他跟谁也没说,免得每次想做点什么,就要被劝来劝去,再说了,若是被问晖发现了,难免又要去跟问千朝告状,到时候也是一场麻烦。 方才慕韶光泡在水里,又想了一会事,猛然感觉一阵气血翻涌,立刻将饮真支开,而后自己默默运气,梳理经脉中暴蹿的灵力。 但伤势压得久了,这一次却说什么都控制不下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慕韶光忍不住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无力地向下滑去。 木桶里的水逐渐浸上来,他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东西,耳边也是一阵嗡鸣,唯有触觉尚算灵敏,只觉得突然有一双手伸过来,架住了自己。 只是那双手正在颤抖,甚至似乎抖的比慕韶光自己还要厉害,慕韶光忍不住反握了回去,而下一刻,他就被一下子从木桶中抱了出来,紧紧地揽入怀中。 这个拥抱很重,仿佛很不得要将他生生按进骨子里面去,让他不必再受到外面的任何伤害,但又珍重万分,半点也没有加重他的痛苦。 那样的铭心刻骨,缠绵悱恻…… 是谁? 明明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慕韶光身上的水应该把对方的衣服都给弄湿了,那人却好像毫不在意,将他轻轻放在床上,为他擦干身体,压制中经脉中失控的灵力。 那股突如其来的痛苦过去,慕韶光眼前的黑暗渐渐消失,一张清冷俊美的面容随之映入眼帘。 竟是解君心。 大概是由于对方一直注视着他的缘故,他这一看,正好也望进了解君心的眼底,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中,竟仿佛满盛着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似怜惜,似哀凉,似缠绵。 慕韶光怔然道:“你——” “➛()” 解君心快速地说:“你恢复了就好,那我走了。” 他一眼也没再多看慕韶光,显得十分冷漠,说完之后转身要走,接着又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来从凳子上抱起来什么东西,放在慕韶光枕边,跟着弯腰端起木桶,匆匆出去了。 慕韶光:“……” 他用手撑着床,慢慢坐起身来,被子从身上滑落,身体未着寸缕。 慕韶光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解君心刚才匆匆放在枕边的,是饮真给他叠好的衣服。 ——所以他把木桶端走,也是为了帮忙收拾喽? 慕韶光失笑,但这笑容只是在他脸上现出一瞬,随即又慢慢沉了下去。 他将衣服拿起来穿上,感到此时的经脉已经完全畅通,胸口憋着的那股血气总算散开了。 慕韶光倒是没觉得解君心突然进来有什么,大家都是男子,就算共同沐浴都是正常的,看一看身体没什么大不了。 可解君心刚才那个拥抱,那个眼神,却让他不解又莫名怅然。 反而解君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还挺在意的,第二天他见到慕韶光的时候,目不斜视,表情严肃。 慕韶光跟他道谢,他胡乱点了个头就匆匆走了,连眼睛都不敢直视慕韶光,直到慕韶光前往夹谷家,都没再出现。 慕韶光暗暗又给解君心的头衔上多加了一条定义——一个会做饭,还爱害臊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