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他身上的疼痛和虚弱都消失了。 恩师、同门、情人、挚友,一一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消失不见。 你们去做什么了?为什么没人……等一等我呢? 他这样想着,挣扎着试图从梦境中醒来,朝那些渐行渐远的身影伸出手去,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依稀间一脚踏空,耳边有飒飒的风声劲急响起,他好像从什么极高的地方坠落了下去。 迷蒙中,有人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攥紧。 你是谁?慕韶光问。 对方没有回答他,但轻轻地唤了他的名字。 ——“韶光。” 这两个字好像某种神奇的咒,让慕韶光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面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容,他认得出,那分明就是步榭,他的师兄,也是他的情人。 慕韶光的头脑猛然清明,脱口说道:“师兄!” 在叫出“师兄”这两个字的瞬间,之前那个梦里所有的光怪陆离、是是非非都消失了,所有的经历化为梦境中散碎而模糊的片段,随着睁眼看见现实而烟消云散,不存在于记忆之中。 唯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和清晰。 他想起来了,他叫慕韶光,是穹明宗朝云峰峰主问旻的 大弟子, 他有一位师兄叫做步榭, 也是他的情人,两人的感情很好。 步榭此时就坐在他的床畔,正深深地凝视着他,眼底甚至带着几分晶莹之意,仿佛下一刻就要闪出泪光。 慕韶光的思绪越来越清楚,他自从练了问旻教的功法之后,就经常生病,每次步榭都在旁边守着他,等他醒来,这回他又病了一场,恐怕是让步榭担心了。 慕韶光安慰道:“我醒了,没什么事。“ 步榭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没说出来,一下子回手捂住脸,深吸了口气。 慕韶光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担心,我已经好多了。倒是你,怎么这样一副打扮?” 他见步榭穿了一身自己从未见过的华服,目光不由得又向周围一扫,发现自己所在房间中的各种装潢也很奇怪,完全不是穹明宗甚至仙门任何一个门派的风格。 慕韶光有些纳闷,想了想,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向着步榭问道:“这里好陌生……师兄,咱们是出来了吗?” 步榭近乎贪婪地瞧着慕韶光,仿佛要把这些年来的分离都补上一样,简直难以从他身上移开眼睛。 一直到这时,他听见慕韶光的话,才察觉出不对来,问道:“什么出来了?” 慕韶光道:“当然是从穹明宗出来了。师尊没拦着你吗?我记得我昏过去之前,好像看见师尊追过来了。” 步榭神色几变,片刻之后才问道:“韶光,你还记得今年是哪一年吗?” 慕韶光道:“知道啊。” 他说了一个年份,步榭不禁默然。 他意识到,慕韶光竟然再一次失忆了,他的记忆停留在了两人刚刚摆脱问旻,离开穹明宗的时候。 如今的慕韶光,不记得问千朝,也不记得解君心,没有那些纠葛混乱的爱恨,他的记忆中只有自己,他的心里也只有自己。 发现到这一点之后,步榭的心中,实在不知道是喜是愁,是悲是痛。 而慕韶光何等聪明,此时看见步榭神情有异,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他扯了扯步榭的衣袖,问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难道我说错了,今年不是那一年?我忘了什么吗?” 步榭轻轻拉过慕韶光的手,在掌心里握着,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肩,柔声说道:“韶光,你再试着想一想,看看还能不能想起来什么别的。你……你记不记得解君心这个名字?” 慕韶光犹豫着说:“有点耳熟,我……” 他心里想着解君心是谁,刚说到“我”字,就觉得太阳穴里好像有一根针扎进来似的,还在不停翻搅,奇痛无比。 慕韶光“啊”了一声,用手紧紧按住额头,顷刻间已经是满头冷汗,要不是他一贯能忍,可能这时候已经晕过去了。 步榭一惊,连忙在指尖运起灵力,轻轻地揉按着慕韶光的太阳穴。 他连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想的,你别想了!” 好不容 易,慕韶光那股疼劲下去了,步榭才松了手,抱住他道:“都怪我,都怪我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他的声音中满是愧疚,甚至大有一股自怨自责的愤然,双臂将慕韶光箍的紧紧的,像是要按进骨子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