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读完这条信息之后呆坐了很久。
阳台外的光线已然西斜,变得暗淡,酒店外不远处的广场传来嘈杂的欢闹声,人群开始了夜晚的狂欢,酒店里的房间很安静,只有空调嗡嗡地运转着。随后舒安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时境的来电。
他似乎还在警局,背景声音听起来有些嘈杂,
“在酒店吗?”
“嗯。”
舒安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有没有收到陈直的信息?”
“刚看完。”
舒安翻了个身,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被子,
“别多想,他毕竟是个变态。”
舒安轻笑了声,
“你那边也很难搞吗?”
“还好,总会搞定的。”
他们在手机的两端安静了一会,
“舒安”
时境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很有磁性,
“你父母的事情与你无关,陈直的想法也不需要你理会,这个绑架更不需要你去解决,别多想。”
“嗯……我只是……有点感慨。”
“感慨陈露的故事?”
“我妈妈她……虽然性格很强势,但她不是一个坏人,她不想伤害她的,她只是想要我爸给她一个交代。”
“嗯,这个悲剧本就不是一个人促成的,想要追究谁的责任也很难。”
“我妈妈现在是不是在跟人吵架?”
警局那边,还真让舒安给说中了,李蔷诗正在以一敌百,舌战群儒,一群被绑架的家属气势汹汹地站在她对面,大声让她负责。警察插着腰维持秩序,生怕他们直接打起来。李蔷诗一点也不怂,毕竟她年轻时候在村口跟人吵架就没输过。
“我跟舒宪仁倒是可以负责,但问题陈直也没直接找我们啊!反正不关我女儿的事!我就把话放这,我不可能让我女儿去见他!”
当年的院长刘物生坐在角落看着她一声不吭,院长夫人在一旁哭哭啼啼,
“不关你女儿的事,那又关我们女儿什么事呢?要不是你当时非要闹到物生办公室,又怎么会造成那样的悲剧!”
李蔷诗冷笑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么会处理事情,我只是想让舒宪仁丢掉工作,我可没想把陈露怎么样,我甚至都没有单独找过她,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你们倒好,直接逼着人退学。”
李逢敏的家属在一旁愤愤不平,
“你们这些儿女情长的恩恩怨怨,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绑我们家无关的人做什么?!”
“你以为你们家又是什么好人?当年陈露的事你敢说他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吗?!你敢说他没有在课堂上当着人面阴阳怪气吗?!我也不怕跟你们说了,陈露自杀后最认真调查的人是我!被绑的那些人做过什么我都知道!不要整天以为自己很无辜!”
舒宪仁突然转过头来看她,
苏晴沉默了一会,问她,
“我家国霖做错了什么。”
“呵,”
李蔷诗虽然笑得有些嘲讽,可语气却放低了很多,无奈地摇了摇头
“吴国霖倒是真无辜,只不过太古板的人容易好心办坏事。他让陈露的舍友们劝劝她,让她主动退出,想让两个人都体面一点。但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好人,那些八婆别说帮忙了,还四处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估计早就平时看人家太漂亮,不顺眼了吧,趁机踩一踩人家才能显得自己多能耐。一个傻子撞上了一群坏心眼的,净办坏事!”
“那也不是要绑架他们的理由!”
林一止夫人彻底崩溃了,维持着仅剩的风度反驳道,林清之在一旁安慰她,
“您这不就说到点上了,绑架他们的人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什么叫我们要负责?”
时境站在不远处确认了一下两边的状态,在电话里轻轻地应了一声,舒安在对面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她应该一直挺愧疚的。”
“世上很多事说不清楚。”
调解室家属开始拍起了桌子,强势地对质道,
“但不管怎么样,你们家的人都是主犯,现在来争谁做过什么都没有意义。人家陈直既然想见你女儿,你女儿就应该去见他。联系上人才好谈判。”
时境多看了两眼,说话人是林一止的妻子,林清之的母亲。
“什么主犯不主犯,我们可没犯事,要联系人也是警察要做的事!我女儿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更何况还是一个神经病!没得商量!”
“啪!”
坐在角落里的某暴躁家属狠狠地砸了一个玻璃杯。
白净脸警官赶紧上前维持秩序,
“冷静!冷静!”
一个壮硕的黑脸男大声嚷嚷着,差点撞到李蔷诗。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