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不得见光的,夜间多行走。
城门快要关上的时候,一道人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那人递过去什么,门下悄悄替那人开了小门,破例放进来了。
道上黑压压的,光有摇曳的树影,正常这时候,应当在没有人在街上走。
除却方才那个破例从外面放进来的,还有一身黑衣的元沐蛰伏在各个阴影里面,伺机而动。
上次暗杀,他将对方可能设计的套路想了个遍,不想他的暗杀对象竟然毫无防备着就那么躺在床上睡觉。简直算得上是四两拨千斤 。
元沐暗自骂自己多心,对方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去暗杀,反倒是有个不晓得从哪里闯出来的侍卫还要更谨慎些。烦就烦在,上回没能动手,反倒打草惊蛇了,他的暗杀对象就算是个蠢货,也会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什么时候便会不保。
外面看上去,这驿站跟他上回来没有什么分别。
小心为上。
然而当元沐再一次重复上一次的操作放倒守门侍卫,他对着安静的驿站陷入了沉思。
有病是不是?这架势压根就是防都懒得防的样子。
这真当别人都是傻子,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元沐当即打算扭头就走。
这绝对是专门设置的障眼法!傻子才会往里面冲。
栽在一次任务上实在不划算!
脚尖往外拐了半圈,随后他重新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早就盯好的房间。做这行的,不就是讲究一个狠字,对别人狠,对事情狠,对自己狠。一想到找他的人开出的条件,元沐就没办法打退堂鼓——他得赌一把。
上回暗杀不成,他也在时刻关注这边的反应,巡查的人增过,只不过不过三日便又恢复原状。
想来这里面住的不会是什么身份地位特别高的,连可支使的人手也不大够。费劲儿程度对方完全可以少花些钱财找寻常杀手来做这差事,不过既然有人愿意给钱,何乐而不为?
元沐低头向下看,旋梯或是围栏下空无一人。
兴许是他疑神疑鬼了。
这么想着,他的身形还是隐匿在房梁上,额上泛出些许汗珠。
这是在赌命,但这行的规矩是—一旦接下了主人家的事儿,倘若做不到,钱财给了便给了。但爽约的人总的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像这种大额的,要的便是人的命。
除非顺利处理掉暗杀目标。
元沐紧盯已经沿旋梯上来的人影,这人的面孔他仍记着,正是那个当日混乱中不晓得喊了什么东西的侍卫。
下面的人看清地上倒着的人,立马起身赶向一间厢房。
“郎君!”
不是这两日蹲点的厢房,梁上元沐的脸色轻松不少——果然这人还是有防范措施的。
住在不同的厢房里面,的确能避免第一时间被人找到,毕竟驿站的厢房实在不算少。
元沐冷笑一声,按了按腰间淬了毒的短刀和袖管中藏着的袖箭。
只可惜,今日他注定命丧于此。
只不过是些普通的小伎俩罢了,先前那回便见此人模样,年轻没什么经验的样子,
他将手贴近厢房门窗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带上了先前专门从别处收来的迷香。
一戳一吹,口鼻蒙上,他推门而入。
手中袖箭在条件反射下,甚至还没来得及按动扣动处,整个人已经被人按在地面上脸朝地。
一双长靴踱到跟前,元沐抬头,看清了来人面容——
正是上回来见到的那位,所谓倒霉的暗杀对象。对方穿戴整齐,显然已经恭候多时。
元沐口中嗤了一声,甚至还没有想明白屋中竟然尽是等着他的人,这天杀的运气这样好,正好猜到他的所思所想。这么想着他愤恨抬头,手上骤然一紧,已然被绑上手脚。
秦蒋将手中抓拿住的人丢在地上,向李卿培请示:“殿下,人抓住了,怎么处置?”
“来者是客,不可如此无礼。”李卿培垂眸瞥一眼那人,随即微笑道:“将人扶起来,请上座。”
屋里站了近十人,一言不发着渗人,最直观感受到的人大概就是被秦蒋面无表情者拉扯到八仙桌一座上的元沐。
他面色已由最初的慌乱无措变为冷静,横竖不过是死,事已至此只好遵守——
元沐:“呜呜呜呜——!!!”
他甚至没来得及咬破口舌,便已经被押着自己的的秦蒋直接塞进一大团破抹布。
天杀的畜生,抓住人还要再折磨一番,哪里来的恶趣味??!
这些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虽然他杀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面的郎君不慌不忙点燃一盏烛台,凑到他跟前,元沐瞬间脸面发烫,他近乎放弃地闭上眼睛,料想中的酷刑烫面却并没有来。元沐试探着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有些过分平静的,带着浅淡笑意的眼。
这双眼的主人道:“看来没错,不可等错人。”
什么?
等什么?玩这种猫捕鼠的游戏,难道还非他不可得吗?
“正是如此,非你不可为座上宾。”
元沐:?
元沐神色凝重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