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沙发上醒来时头痛欲裂,模糊摇晃的视线仿佛正在聚焦的摄像头---第一眼我差点以为我在经历过二战的战场上---整个屋子狼藉一片,空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卷曲的,撒满食物残渣的地毯上;圣诞树上的彩灯被人扯下来踩碎了,番茄酱和各色不明凝胶干在地板上,橱柜上。衣服和磁带扔得到处都是,卫生间传来令人作呕的酸臭,而阿斯正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我身上被人贴心地盖了条羊毛毯,脑袋下面是温热柔软的触感---我躺在某个人腿上---是艾薇,她呆坐着,连衣裙歪歪扭扭,银发凌乱地贴在哭花了妆的脸边。泪痕已经干了,在她雪白的脸上留下两道灰白的痕迹。
我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嘶哑:“…怎么了?”
“赛德和我分手了。”她呆呆地说。
我剧痛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滴水珠落到我的眼睑上---那是艾薇的眼泪。
“…他根本不听我说……!”她哭着说,一串串眼泪开始从她红肿的眼眶里涌出来。艾薇捂住脸委屈地哭嚎了几声,最后揉了揉眼睛,使劲吸了几下鼻子:“…算了,我就知道的,我们不是一类人!即使有时也会耍些小聪明,但他是个好男孩……我们注定玩不到一起去的。”
“……我们又不是什么恶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委屈地说。
“我知道。”我艰难地爬起来靠在她肩膀上:“…对他来说玩得有点过了。”
我扫视一圈这片狼藉---克鲁修睡在圣诞树旁边,怀里抱着圣诞老人玩偶;弗雷德和乔治面对着面倒在楼梯上,贾德尔和戴贝丝不见踪影---耳鸣过后,我发现屋子里安静得简直过分。
“别哭了亲爱的……我的脑袋现在很脆弱的,你离我这么近,哭得我耳朵都疼了。”我抱着她的肩膀说。
“那你就离我远点!谁管你!一身酒味……”她撇着嘴轻轻推了我一把。
“天呢我错了亲爱的……”我娇嗔着说:“…你有没有感觉你刚才特别像戴贝丝?”
“噗…”她哭着笑了出来,扬起的嘴角在凌乱的脸上像一朵绽开的花。
“……要是戴贝丝我可能就被推飞了。”我笑着说。
“哈哈哈…”她笑了出来:“…你滚!”
我笑着紧紧搂住她:“…讲真的,艾薇,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你值得。”
她轻轻地把头搭在了我的头上。
“不过你竟然没有因为塞德而抛弃我们,我真是蛮感动的……”
“凯茜!你再乱说我真的要生气了!”艾薇娇嗔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错了真错了。”我理着她的头发说。
“…醒了?”贾德尔端着两个冒热气的杯子从厨房走出来,他随意而轻松地踩着空隙绕过一片片垃圾,就像一只优雅的大猫。
他把热气腾腾冒着微微苦味的杯子递到我们面前:“醒酒汤。”
“…不要。”艾薇撇着嘴说。
“乖,看你哭得,喝完给你吃糖。”贾德尔笑着说。
他瘫坐在我旁边,舒了口气。
我抿着滚烫且带点生姜味的醒酒汤斜眼看他,贾德尔已经换了身干净的土色羊毛衫,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了,甚至还有些洗衣液和面包的香味。
“…戴贝丝呢?”我问他。
他看向我:“和赛斯夫妇出去采购了。”
“……他们就出去采购了?!这都不管一下吗?!”我朝眼前的“废墟”扬了扬下巴。
贾德尔耸了耸肩。
“也该起床了…”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已经歪扭的钟:“他们快回来了。克鲁修!”他大喊一声。
然而克鲁修只是翻了个身,弗雷德和乔治却醒了。
“……老天,”乔治捂着脑门说:“我们要变成三胞胎了…因为我好像要裂开了。”
“……梅林!这什么情况?!”弗雷德带着鼻音叫到。
“就是这么个情况……”贾德尔走到克鲁修身边,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脸:“起床了。”
克鲁修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贾德尔坏笑着说:“擦擦口水。”
克鲁修急忙伸手抹了抹嘴角,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后没好气地拍了一把贾德尔的腿。他翻身坐起,茫然地环顾四周:“……我爸妈呢?”
“去买东西了……冰箱里的食材昨晚都被糟蹋光了。”贾德尔拨弄着圣诞树说。
克鲁修眨了眨眼,他转头看向趴在马桶上的阿斯,痛苦地揉了揉眉心:“……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弄醒?”
我,艾薇,贾德尔,克鲁修,阿斯,弗雷德和乔治挤在一张小沙发上,个个都头痛欲裂,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凌乱的景象,仿佛汪洋大海上迷失方向的水手。克洛伊趴在克鲁修肩上,不满地喵喵乱叫。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