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在一起后,陈宁好像变成了项悠悠的所有物。
她喜欢他。
她不懂矜持为何物。
她总喜欢避开其他人和他独处。
在独处时,挨着他,靠着他,抱他,吻他。
在所有亲密接触中,都是她主动。
他坐着,她站着。
她俯身挡住阳光,落下吻。
他不主动,没有一点男生常有的侵略性。
她一开始不懂,亲他总是就轻轻碰一下,那样就很满足。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可以深入了,才抱着他不松手,反反复复练习了个够。
曾经从落霞满窗吻到天色黑透。少女脸颊红彤彤,眸中像有星光闪烁。
无论过去多少年,陈宁都忘不了当时的感受。
他甚至一度想过,就为了她,伪装一辈子好不好。
事实上,在一起的那两年时间里,不论是否在她面前,他都压抑着真实的自己。
感兴趣的东西,想搜索的信息,都没有主动去找。哪怕明知道在自己一个人使用的手机电脑里,怎么看都不会被她和其他人知道。
只因为想到,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就算不知情,男友背地里上网了解如何变性也是很荒诞的事。
两年后的分手是他一直盼着的,也是一直不舍的,那些日子,是他自私选择的痛苦和快乐。
分手时,项悠悠坚定认为原因是他不够喜欢她,依据是在许多大学情侣都同居了的情况下,他连碰都不愿意碰她——哪怕在独处的夜晚,她妆扮得无比撩人性感,他也不会碰不该碰的地方一下。
陈宁知道,那是他们的矛盾点之一。只是背后的原因和她想的不一样而已。
他对她多渴望,她根本不知道,他怕克制不住,让她看见他的所有、他自己都不能接受的所有。
而更重要的分歧,是她曾说过的另一些话。
大一那年寒假,她陪他办完奶奶的葬礼,两人回到昙县县城,在街上看见了父亲和王阿姨。
王阿姨怀里抱着婴儿,父亲牵着继弟。一家人走在彩灯满树的路旁,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北风寒冷,飘落的雪花冷清寂寥。
项悠悠笑容僵了下,牵紧了他的手,和他转向另一条路。
然后用尽量轻快自然的语气和他说,等他们到了法定婚龄就结婚好不好,他们俩组建一个新的小家,生一对儿女……要买什么样的房子,布置成什么格局,孩子可以不同姓氏……
他们走在冬夜县城有些昏暗的街道上,她眼睛亮亮双手比划,为他勾画出一副美好的未来蓝图。
她还问他喜欢什么样的沙发风格,客厅要投影墙还是大电视,就仿佛他们真的要成为一对新婚夫妇一起去逛家居商场了一样。
她喜欢他,想和他做最亲密的事,想和他结婚生子有一个家,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他却想通过手术,变成一个女性。
她盼着二十岁,到法定婚龄。
他也盼着二十岁,那是可以手术的年龄。
但他也不是没想过和她坦诚相对。
有一次,她在朋友圈刷到女同学发了男友的女装照。
拍照的手机挡住男友的脸,长卷发假发衬得脸型精致,JK制服裙下的双腿纤细漂亮。
“真的好好看,完全没有违和感。”她很惊诧,又觉得很有趣很新鲜,忽而认真打量着他道,“感觉要是你的话,说不定会更好看?”
“要不你也试试?肯定美过他。”她拿着手机有点兴奋,只要他点头就会马上去网购衣服一样。
那时,那一瞬间,他几乎有想把一切告诉她的冲动。
心跳加速,呼吸频率也变快,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最后终归忍住。
新奇的想法被拒绝,她有些遗憾,很快又想到了别的,对他俏皮眨眼:“没关系,不勉强你。反正都说女儿像爸爸,等我们以后有了女儿,我就知道你女装是什么样了。”
他勉强笑了笑。
他想,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终有一天离开她,是因为根本没有办法给她那样的以后。
她曾玩笑借口是朋友的说辞问他,是不是不行,要不要补一补。
他转移了话题,不能告诉她,他是正常的,但打算自己放弃生育能力。
后来,她还有些想歪了。
梧城几所大学合办的公益活动上,有个弹吉他卖艺的长发美院男生分外好看,面前吸引了一堆人。
他们也停下来看了会儿,他的目光定在男生身上很久,几乎移不开。
导致活动结束后,男生去找他搭讪,想留一个联系方式。
她震惊不已,站在一边生怕他答应。他婉拒以后,她都还是很在意。
她怀疑他的性取向了,在他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