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些天，陈宁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不能改变，人还要继续生活，不能沉浸在伤怀的情绪里太久。
那天放了项悠悠鸽子后，项悠悠一直没有再联系她。
每次打开和项悠悠的微信聊天框，她都有些失神。有新的片约，拍别人，拍别人的时候想着她。
想起她在微信里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和男友分手的原因……竟然是自己吗？这个认知让陈宁感到一种自厌。
曾经的陈宁对她远不够好，她一直真心相对，他却始终有所保留。那种保留甚至称得上是防备。
大学里，他也远没做到身为男朋友应该对女朋友做到的很多事……梧城大学和梧城理工之间的那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十次有九次是项悠悠去跨越。他没去认识她的朋友，她的朋友甚至都没见过他。
当时在她的朋友眼中，恐怕都觉得她一直在倒贴吧？明明那么好的她……而他又根本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值得。无论是曾经的交往，还是现在的念念不忘，陈宁都觉得不理解、不值得。
一种阴暗潮湿的内心却偏偏有朵花非要开放的感觉，于是生出一丝丝喜悦并着酸涩。
自己何德何能，让她说出那样卑微的话？
陈宁送走顾客，回到工作室一楼，在镜子前坐了很久。
那些语音和文字，她收到后听了多少次，看了多少次，最后只能回复一句：嗯。
即使是打字，也不敢多暴露自己。多懦弱的人。
项悠悠说了几次不是想要复合。
她明白那不是真话，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而自己也一样。镜中的自己，浅蓝色无袖长裙，长发垂落肩头，面容清秀恬静，再也不能回到过去那个短发的男生陈宁，不能满足她的希望……最多只能做朋友了。
做朋友也好。陈宁起身，放下旧手机，去拿现在在用的新手机。
主动发消息给项悠悠：
之前有点事，现在都解决了。你还想找我拍照吗？我最近有时间。
不到一分钟就收到回复。
项悠悠：周六可以吗？慢慢拍一整天，收费不是问题。
陈宁失笑回：好。
就这样，两人终于在旧小区小院工作室单独相见。
项悠悠循着地图找到地方，站在院中枫树下笑道：“枫叶都红了，我才来拍夏日写真。”
陈宁站在屋檐下看着她，被那上午阳光下的笑容晃得怔了下，然后也慢慢笑出来：“……不过现在的天气刚刚好，在户外也不至于太晒。”
项悠悠站在树下笑着和她对望。有一片枫叶飘落在白色防晒衣肩头，陈宁看见，想帮她拂掉，却移开视线当做没有注意到。而项悠悠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儿。
陈宁想到秦晚站在树下的样子，还有很多其他女顾客往来小院的场景。
都不一样，都和项悠悠此刻站在这里的感觉不一样。
项悠悠也感觉到陈宁的不一样。她们单独见面，和之前一群女生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
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之前的避开和疏离，没有了那种冷淡，更不见丝毫讨厌。
项悠悠心绪几转，没说什么，笑着走向对方：“我们今天怎么拍？”
陈宁带着项悠悠进到室内，短短几步路，从阳光走进阴凉，步伐都比平时更轻。
室内观叶植物下的桌上放着日历，这天已经是八月下旬，日期下面有两个小字：七夕。
她们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但她们直到这天最后分别也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