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萱正前方。
是她爸爸的尸体。
脑袋被整齐地割下来。
喉颈处，插着把菜刀。
四肢被斩断。
心脏被掏出。
天花板，墙壁，家具……
到处都是暗红的血液。
夏如萱什么都没说。
问她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像是成了块石头。
但痕检显示，刀上有她的指纹。
陆明丽和丈夫一直没有子女，平时都把夏如萱当成自己的娃惦念。
妹妹过世时，她和丈夫去到村子里，想接走夏如萱。
但夏如萱的爸爸拿着监护权不松手。
案子发生后，陆明丽闻讯赶来。
顶着各方面压力，办手续，走程序，把她接到浮尘岛抚养。
村子那边也很默契地保密。
夏如萱本来就很亲近他们。
日子眼看要好起来。
夏如萱她爸的情妇。
又找过来过来闹事。
那个女人声称，自己被捅了三刀。
法院判的那点医药费不够。
还要后续的费用。
陆明丽又给了一大笔钱。
把瘟神送走。
街坊邻居们却在争吵声中，知道了夏如萱的背景，背后嚼舌根嚼个没完。
夏如萱不肯去学校。
每天就躲在店里。
许柠沉默地听完。
垂下眼，盯着大理石桌上的纹理。
一言不发。
陆明丽愤愤道。
“杀人？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杀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
“她哪有那么大力气？”
许柠眼神森冷，扬起唇角。
“就算是她，那又怎样。”
“那种渣滓，不该杀吗？”
陆明丽愣了愣。
忽然一笑。
“许老师，难怪我们萱萱这么喜欢你……”
许柠立刻纠正。
“不不不，我已经不是老师了，也不配当老师。您喊我小许就好。”
夏如萱瑟缩在床边。
心脏猛烈跳动着。
她头发被抓得散乱。
眼里血丝蔓延。
脸上布满泪痕。
耳畔不断响起自己的声音。
“老师听到了……”
“老师知道我是坏种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都该杀。杀。杀。”
“所有人。都该杀！”
夏如萱捂住耳朵。
拼命摇头。
“别说了！别说了！”
“小姨、姨父、老师……”
“都是好人！”
“不要杀！不能杀！”
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
“那就杀了那些骂你的泼皮。再杀了岛上的那些长舌妇。还有你爸的情妇那一家。”
“把那些嘲笑你的，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杀了。”
“他们，都该死。”
夏如萱望向阳台。
阳台上站着个小男孩。
他约摸三四岁的年纪。
乌发顺滑，细碎轻盈的刘海遮过眉毛。
发尾纤长，束成条小辫子，辫子垂在后颈边，末端系着铃铛。
五官稚嫩，眼睛又大又圆，眼尾微微上翘，鼻梁和嘴唇都很小巧，穿着白t恤和棕色背带裤。
他颈前戴着一根银链。
链子中央坠着块瓶盖大小的金色铜镜。
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
外貌像是小天使。
眉眼间却凝聚着森冷阴毒。
胜似恶魔。
夏如萱泪眼朦胧。
“不能杀……不能杀……”
“不能。不能。”
“镜仔，不能再杀了……”
镜仔看着她。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用你动手，我来杀。”
“但这回，体验卡用光了。”
“不免费。”
“我要你的魂魄。”
夏如萱知道。
这是在跟恶魔做交易。
耳边的嘲笑怒骂指责声交叠，心底的恨意蹭蹭往上冒。
她已经开始动摇。
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的魂魄……”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陆明丽柔声说道。
“萱萱，开饭啦！”
姨娘性情豪爽，处事雷厉风行。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变得特别温柔。
夏如萱不想让小姨难过。
默默走过去，刚打开门。
就见许柠站在陆明丽身旁，笑吟吟的。
夏如萱立刻缩回来，想要关门。
许柠用手肘抵住门，侧身闪进来。陆明丽很默契地从外面把门轻轻关上。
夏如萱不知道该往哪躲。
许柠缓缓靠近她。
“如萱，你为什么要躲我？我看起来像是要吃了你的样子嘛？”
夏如萱低着脑袋，咬紧唇，不敢看她。
许柠走上前，牵住她的手，凝视她的脸。
“你在害怕？”
“害怕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