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嘻嘻地把绳子交到小伙子手上,朱家樑从树上哧溜下来,对鼓着眼睛不说话的胡振奋道:“老班长,怎么样?” 胡振奋道:“不怎么样。快点干活!” 在战士们雷厉风行的带动下,村子里各处火头被迅速扑灭。城郭里面也有火苗,叶小猴道:“班长,镇上更乱,虽然没有怎么着火,可不少房子垮了!听说压了人在里面,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西里瓦城,说是“城”,实际上规模也就等同于国内的一个小镇,一条从南走到北的麻石路,是全镇最宽的大街。最中间的十字路口处,有四五间水泥房子,那是全镇曾经最繁华的地方。现在已成了一片废墟。至于别的地方,那就压根儿跟夯土堆没啥分别了…… 人们就跟蚂蚁似的,散布在废墟上,冒着随时头顶会出现飞机得危险,抢救般挖掘转移自己所剩无几的家当。 镇中心最高的建筑——一栋两间门脸房的钢筋水泥楼,听说是镇上的学校。被炸塌了一半,过人高的废墟旁,刚刚从城门就分散,一路清理道路过来的战士们,在房子前面集合。 惊魂未定的孩子们已跟着家长走了,一名中年女老师跟胡振奋说:“校长和教导主任跑最后,被埋住了……刚才我听到有敲击的声音,志愿军亲人,求求你们想个办法……” 胡振奋脸面一舒展:“聪明!懂得不乱喊乱叫节省体力,还懂得敲击来传达信号。来两个身量瘦小轻便的,家樑,小猴,就你俩,跟着我一块儿进废墟,找人!担架队待命!” “是!” 殊不知有着齐鲁血统、人高马大的胡振奋一脚踩上废墟,直接就把一块板材给踩两半了。那止歇了半个小时之久的敲击声又“邦邦”响起来,胡振奋张开双臂不敢稍动,对朱家樑和叶小猴打了个眼色。 朱家樑和叶小猴回了个手势,表示明白,俩人一左一右,成角度散开,轻手轻脚地循着敲击声传出来的地方去。 “校长,我们是来救你的!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隔着不知道多少层的地方,说话声倒是清晰:“校长昏过去了,我是金老师。讲台把我们卡住了,但空间越来越小,请,请救救我们。” 俩人精神都是一振,朱家樑顺手就去解绳子,一摸摸了个空。叶小猴解下了自己的麻绳,递给朱家樑:“用我的!” “行!” 接过了麻绳,打了结,拖拽那根坏掉的横梁,朱家樑眼角余光,却是瞥到一个身影? 脸稍稍侧过去,眯起眼睛,看着那个浅色衣服的男人,站在一处民居前直跳脚,嘴里大喊大叫,惹得周围原本已很焦急的人群越发焦虑,就跟炸了窝的工蜂似的忙乱起来。那男人手搭在一辆平板车上,本来平板车一装满他就该动身走的了,他却没有走。很快有了另外两个朝鲜少年飞奔过来,一个拉一个推地,把满满当当的平板车弄走了。 朱家樑心里打了个突兀,心里寻思:“这人不对劲……干起活来偷懒的厉害。” 心里留了心,手上动作反而越发加快了速度。一点一点一点地,吊走了木料,拆走了水泥板,弄走了碎裂的砖石……废墟一层一层的矮了下去,二十分钟不到,露出那张灰扑扑的、已塌了一角的松木讲台。怀里抱着昏迷不醒得老校长,身子蜷缩在讲台下狭窄空间里的金老师抬起头来,跟叶小猴一打了个照面,激动得哭了起来。 “先,先把校长、救、救出去。”他说。 朱家樑听懂了,一扭脸对着外头的人大吼:“他们都活着!他说先把校长救出去——重复一次,先把校长救出去——!把担架递上来!!别上人!!” 他嘶吼的声音传得老远,脑门子上青筋都露出来了。 “收到!!”胡振奋气聚丹田的高喊回应,把早就准备好了的担架一头的牵引绳,用出掷手榴弹神投手的功夫,把牵引绳的一头扔了过去。牵引绳头落在朱家樑脚下,他躬身用脚够回那绳子,颤巍巍的,把身子弓成了虾米,才把绳子传回手上,随即一点点的把担架从废墟底下拉上来。 他们只在讲台上方掏出了一个洞。 叶小猴隔着洞问金老师:“我们要把担架垂落下来,你会固定的绳结吗?” 朱家樑在他身边,把叶小猴的话翻译了一遍,同时也把金老师的话翻译给叶小猴:“会。” 小心翼翼地把担架从洞里垂下去,再把校长平平稳稳地吊上来,那难度就是两名彪形大汉合力端一碗不许洒出的水差不离吧。也就才一米多的距离,等把校长安全吊上来的时候,却也把两个大小伙子累出了一身大汗! 担架队也选了两名身段轻巧灵活的同志上来接应,目送着校长被抬下去,叶小猴抬起胳膊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珠,说:“家樑,之前攻破过一个敌人的后勤营地,有个战地医院,那好东西,老多了!别的不说,光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