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提高了音调,提振着精气神,林朗清继续说:“好消息是,傍晚的时候,我们去看过水位,洪峰已经过去了,水位会持续降低。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了,明天我们就要开始修桥。采用的办法,是直接改用梁柱结合,利用柱子的抗弯刚度来承担火车的重量。同时留出计算好宽度的伸缩缝,让修复的四号拱圈形成独立的应力结构,避免影响相对完好的一到三号拱圈和上部桥身。” “……然后,就是五号拱圈,它和引桥相连,但距离太短,火车通过的时候,容易震坏。在桥尾的位置,用水泥和木料修筑一道护坡,保护桥尾段。整个工期是……五天。” 调整过心情和状态之后,朱家乔恢复往日精明强干的状态,听完了林朗清的话,脑子里已随即画出了大致的图样,只是还有一点点疑问:“营长,这么说来,四号梁柱要承受的压力会极大。还要跑火车……会不会头重脚轻啊?” 林朗清说:“不会。这段时间,国内的建设也没有落下……咱们今天最大的好消息,就是新到了一批抗压弯部构件,不多,只有四套,全都是咱们自己在东北生产的。立马就支援过来了……这四套宝贝,就得用在刀刃上!” “抗压弯部构件!!我们自己生产的?!” “那是!!” “是东北的工厂!!” “兄弟们,咱们仗没有白打啊!” 小小的带着欢欣鼓舞的议论,三言两语结束了,大家眼内却都染上了喜悦和希望。林朗清说:“从前我们没有构件,总羡慕别人。现在我们也有了。诸位,一定要按时完成任务!好了,我话就说到这里了,大家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 这是林朗清开会的惯例,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做事方式。 朱家乔说:“营长,我有个建议。” “说。” “水位太高了,加上现在还在下雨,谁知道水底下有暗流还是漩涡,有沉木还是钢筋……哪怕是涉水也是很危险的。哪怕已经有了划船队,还是要做防护。” “有道理,你还有什么想法?” “桥头的货场开阔地上,有很多废旧轮胎。可以把它们利用起来。钉在冲锋木舟的船头船尾,增加浮力,这是其一。在我们粤地,河网地带,调皮的小孩子们总爱在河边嬉戏,每年死在水里的小孩子不计其数。父母弄来轻飘飘的木头或者废旧的汽车轮胎做成浮圈、浮板,套在孩子身上,就可以保证不沉了,这是其二。” 林朗清思忖片刻,说:“明白了。就按照你的办。” “虽然大家都不怕牺牲和困难。不过,还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危险。人在,总有法子修好桥,打胜仗。如果人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孙霖这会儿也举起了手:“营长,我也有话要问问?” “什么事呢?” 孙霖说:“刚才我想了一下,其实还有个更加万无一失的法子,可以试一试。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顶牛过江’?” 有的人点头,有的人沉默,沉默的那个说:“我老家贵州的,江是有江,可那江水在百丈悬崖底下……一片片的石林就跟刀锋似的指着苍天,连盘根老树长着都费劲……” 孙霖:“……那好,我解释下哈。在平原的河水滩涂地界,河水浅的地方,可以赶着牛车直接趟水过河。但有那种更加方便快捷的法子,就是直接把牛车拉到河心,卸车,掉头,换另一边的牛车拉……这样可以节省牲口脚力。” 于建新笑道:“那牛车才多大啊?听起来不是节省脚力,倒是多此一举?” 摇了摇头,孙霖说:“那如果牛车很长呢?又或者,那地方是海床,潮落潮涨,可以差十几米深……那过海的人,就可以中段坐船,两头牛车接驳。反正,都是穷苦老百姓们想出来的,最大程度多快好省的法子。” 林朗清说:“孙指,别扯远了,说正题?” 孙霖道:“我的意思是,一列火车,最重的其实是火车头,我们的火车头,都是可以推拉的……那么可以试一试,只是把比较轻的车厢推到桥上,过了桥,卸掉这边的火车头,换上那边的火车头,拉着就走。这样可以减轻好大的重量。不过,就需要营部去跟铁道调度的单位去协调了?” 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孙霖说完,林朗清也记录完,他提起了铅笔,微微点头:“这个法子很好。我去负责协调。——还有别的问题没有?” 于建新说:“营长,虽然我们现在的工地上减少使用朝鲜劳工。不过因为附近聚集了很多乡亲,他们在我们营地周围开始恢复生产,还做起了小生意……要不要疏散他们?” 林朗清道:“这也是个问题,我得汇报上去。你说起这个,倒是提醒了我。趁着最近洪水泛滥,敌人放了些空降兵过来,兄弟部队已经抓到了好几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