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乔和朱家栋的两根定水杆都拿了出来,被加到三米的长度,立在地上,充当地基木笼的凭准。有了它,大家制作地基木笼心里有个准头,没有后顾之忧。经过朱家乔手底下出来的这些工程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技术过硬,彼此配合默契。 如此一来,朱家乔反而有时间走到桥面上,去观察现场情况。 她带着伍帅和唐小鹏就过去了。出于习惯,走了一路,看了两眼,就皱起眉头:“五号拱圈受伤的情况也很严重,随时可能会垮塌……伍帅,你们班一会儿来加固一下。” 伍帅应道:“是。” 走了两步,朱家乔忽地停住,问道:“有什么困难没有?” 伍帅挠了挠耳朵根,迟疑着说:“还真有。其实,我们的人手不够。家樑还没回,少了一个班的人手。排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呐。能不能……去跟营部协调几个人过来啊?” “是的是的。”唐小鹏也吱声道,“人多力量大。我们总是接最难的活,用最少的人手。我知道大家都难,可我们真的更难啊。” 朱家乔没想到,自己学着林朗清的征求意见,竟征求来这么两个意见,不禁一愣。 她想了想,说:“好。我给你们想办法。还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么?” 伍帅和唐小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伍帅讪讪的笑了,说:“排长,今天您是怎么了?平时那么说一不二的,今儿个突然……我就……” 朱家乔道:“你就怎么了?还有意见了么?” “不不不,就是挺高兴,也挺……不习惯的。” 朱家乔忍不住笑了一笑,说:“不至于吧。我们也是要讲究民主的啊。不然,民主生活会难道是形式么?之前是我刚上来,不熟悉,那时候任务也多,也重,就没注意方法。以后我会多注意的。反正……有困难,你们要提出来,我给你们解决。但可不是说能够偷懒啊!” 伍帅和唐小鹏对望一眼,都释然了,伍帅立正了大声说:“是!” “报告排长——家樑同志回来了!他受了伤,已经送去卫生所了!”桥头处跑来了通讯员,隔得远远地,传了话过来。朱家乔整个人跳起:“什么?!” 伍帅立刻道:“排长,您先去看看家樑!这儿的工作交给我和小鹏吧!!” 朱家乔道:“好,我快去快回!你们多注意点儿!” …… 一路紧赶慢赶跑向卫生所,谁知道才来到卫生所门口,就看到朱家樑走了出来。跟他要好的那个小护士周糖糖满脸含笑的,亲自送他到门口:“记得按时回来换药……” 朱家乔见状,掉头就往回走。朱家樑已经发现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来:“姐姐,姐姐!” 朱家乔习惯性地,就要一巴掌打朱家樑后脑勺,发现他还吊着胳膊,走路也有些不得劲儿,硬生生收回了手。粗声粗气地说:“让你早上之前回来,你就搞到晚上之前回来。什么情况了?!” 朱家樑说:“也没什么情况,就是那个楸木川河河水暴涨,原本说是抢修的,结果变成了重建。还打了个遭遇战,不过都是伪军那不成器的,他们投降得有多快啊,就取决于我们枪子弹上膛的速度有多快……” “所以你屁股上就中枪了?嗯?”朱家乔观察了一番朱家栋走路的姿势,得出了结论。朱家樑顿时瞪大眼睛,朝着朱家乔比了个大拇哥:“可以啊,姐,不光一眼看桥能看出桥的毛病,这一眼看我也能看出我的毛病啦!” 朱家乔拽着他耳朵,笑着骂人:“出任务偷吃了肥猪肉啊?嗯哼?嘴巴就跟抹了油似的,油嘴滑舌。这不是盲公炸油角,一五一十有数的么?看你两条腿都没问题,腰也没有问题——腰有问题,就不会这样活蹦乱跳了!那就肯定是屁股中枪咯!” 朱家樑说:“也没有到中枪那地步,就是被个弹片刮了一下。包扎好了就好了。过几天就好啦!就是这几天要好好休息了……” 朱家乔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你就想得美!任务很重,重活可免,轻活难逃。抹灰上钉,账本调度,都归你!” 跟着朱家樑出任务的战士们,都回来了,有几个受了轻伤,稍微处理一下就好了。总的来说,这次任务大致上算是完成得不错。这个班的归来,让原本人手有些捉襟见肘的工兵技术排松快了很多。朱家乔眉梢眼角,就带了笑模样。 骂人归骂人,开饭的时候,她又把自己的一份饭拨拉了半份给朱家樑。 朱家樑想推辞:“姐,我不用了……刚才糖糖给我接了一杯葡萄糖水喝呢,可甜了。我现在不饿。” 把眼睛一瞪,仍旧是把自己的炒面面团掰开大半给了朱家樑,有数的几十颗花生和几条手指头粗细的盐鱼,也全部倒给了他,朱家乔凶道:“不饿也要吃。吃了粮食才长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