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的板车队重新上阵了,车上叠放的板材,比前一次还要多一倍。几个人合力,断板上的铆钉片刻就拆得精光。
五名老战士猫着腰一溜小跑,用最快速度冲向大豁口,腰间挂着救命索,朝着对岸纵身跃过去,靠着一荡之力,直接抱住大豁口对面已树好的桥柱脚手架,那五名老战士就像灵活的猿猴,沿着桥柱往上攀爬,眨眼功夫就爬道了只有骨架的桥面上,翻过身来,依样画葫芦拆对面的断板……
“排长,他们在修桥!”
通讯员的一声惊喜呼喊,也不过是引来朱家乔一瞥。看过了之后,心中有数,朱家乔仍旧把注意力放在丛林边上。敌人且战且退,已退到了江边。但这时候他们发现地雷已经被激发殆尽,竟然又聚拢在一起,那架势,似乎是要拼死撕扯开战力较为薄弱的侧翼,从那边突围而出?
朱家乔岂容他们得逞!
通讯员叫:“排长,难道他们要拼命?!”
朱家乔胸有成竹的冷笑了:“你放心,拼不了!”
“进来朝鲜这么久,你啥时候见过美国佬拼命来着?”
通讯员不假思索道:“有道理!”
但他们确然是发现了一线生机似的,集结了队伍,举起枪,以战斗队列准备朝着侧翼突围。伍帅那边连他在内只有六个人,两个作战小组,而且在激战中打得太激动,弹药似乎不够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在队友掩护下,迅速往开阔处奔跑,展开了一套锅子似的家伙什!通讯员急眼了,叫道:“排长!那是电台!他们肯定是要呼叫飞机!!”
“砰”的一声枪响,很远,很果决。
“锅子”,也就是发射器,被打得粉碎,站在通讯器旁边的矮小士兵捂着脸滚在地上,痛苦嘶吼。不知道潜伏在哪处地点的志愿军狙击手,射出了果决又关键的一枪!
二连的战士们精神大振,迫不及待地在船上就架起了机关枪,两挺机关枪呈夹角,朝着岸上的敌人扫去。原本打得正紧的战斗,因了新的战力加入,压垮了敌军仅有的战斗意志。剩下的人里,一名排长带了头,首先举起了枪,扔在地上,还脱了钢盔,露出一头乱蓬蓬的枯黄头发,垂头丧气的。其余剩下的那十几个人,也都跟着缴了械……
控制住了场面,清扫战场。
朱家乔手里持着M1A1冲锋枪,枪口微微向下,谨慎地一步步前进。通讯员跟在她身边,兴奋不已:“排长,我还是头一回这么近的打扫战场呢!这些人可真能藏啊,竟在这旮旯弄了个宿营地?”
看了一眼在树林里挖出来的散兵坑,还有散兵坑上方盖着的横木、树叶子……就在刚才,在这个散兵坑里,摸出来整整五六箱罐头、一整箱酒精绷带硫磺粉、外带两箱子弹药。当然,还有一些不怎么受欢迎的东西,比如说……
朱家乔一把夺下朱家樑手里翻着的书,瞄了一眼,皱起眉头:“尽是光屁股妞儿,不许看!要学坏的!”
她准备把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带回去糊窗户,那些纸很结实,糊窗户遮光又挡风,简直一流。不过在糊窗户之前,得先调点儿石灰汁抹掉上面的金发大屁股妞儿们,这种画,叫朱家乔多看一眼都觉得马上长针眼。
纪建褀也跟着来了,在阵亡的连长尸体上翻出了一本日记本,他看了两眼,苦笑:“学校教的俄语课,没教英文。得给营长看看,没准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朱家乔点点头,把拾起来的带着字样的书本纸页,都整理起来,交给纪建褀。
环顾四周,她这会儿才开始后怕:“这一个连的人埋伏着,要不是老乡报信,我们可就危险了!”
纪建褀深有同感,对朱家乔比了个大拇哥:“当机立断,你是好样的……”
倒是把朱家乔夸得不好意思了,垂下头来赧然一笑,脸都红了:“哪里啊。要学的还很好呢。”
刚才战斗最激烈那会儿,朱家乔也没有急脸红!
趁着伏兵忙于战斗,一连使出最快的劲儿,抢修好了施工便桥,修得比先前还要宽敞结实。朱家乔就和纪建褀一起回营部去,跟林朗清汇报情况。
……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营部。
因为上午飞机来过,营部已转移到了附近的防空洞里。说起来,这个防空洞,还是刚来到礼江河大桥附近驻扎的时候,朱家乔亲自上阵来加阔加深加高的呢。
这里原来也是一个金矿,就叫做礼河金矿,金矿把这儿挖得坑坑洼洼的,还被地下水冲垮过,后来就废弃了。那会儿她带着贾二娃唐小鹏朱家栋足足干了一个通宵。如今看到这洞子发挥了作用,保护着营部的安全,朱家乔觉得好骄傲啊。
走进了防空洞里,绕过堆成三角形的沙包矮墙,朱家乔迎面见到了许小武。她说:“小武,你来得正好。有空收拾一下外面,外面的土太新了,在飞机上一眼可以看到这地方是新动过的,被瞄准这儿打可就麻烦了。”
许小武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是。这就去办。最近飞机来得少了,这是松懈了。谢谢大姐提醒。”
又迂回拐了个弯,才进了营部。地图、电台什么的,都已经转移进来了。林朗清和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