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熟稔地穿过一个个巷道,来到一座朱漆大门的院落之前。
院子里面不时传来嘭嘭啪啪的捶打爆击之声,还有着苍老声音的斥责指正。
他抬头望去,大门正上方的牌匾,清晰地镌刻着【铁拳道馆】四个金色大字,看上去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李应犹豫了一下,摸了摸怀里的钱袋,本来他是想要再积攒一段时间,最好手里除了学费之外,还留一点余钱,有备无患。
但最近发生的一切,越发混乱的贫民坊市,以及心底的不详预兆,让他最终下定决心,孤注一掷。
“如此一来,我就再也没有退路了……”李应喃喃自语着。
对于金手指的开启之法,他早就用着无数种方法尝试过,竹木金石尽皆无用,无法产生感应,更别提操控了。
还是后来成为祭师,从酒后失言的同僚口中,知晓了这个世界上有着号称‘道师’的强横存在,修炼着一种名为种道法的神奇秘术。
这些强者,才是真正屹立于红尘俗世之上的超凡之辈,譬如李应曾经加入过的铁刀会,会主和三名长老,就是这样的高手。
但种道法乃是世外秘法,不可轻传,李应还是拜托了私交比较好的祭师同僚,又辗转请托了好几重人脉关系,耗费了几个月时间,这才终于找到了修炼的门路,便是聂清风聂馆主这里。
不过学费也极其昂贵,普通贫民根本学不起。
幸亏李应有着祭师的丰厚报酬,还兼差了跑腿、打杂、送货、修房等活计,忙忙碌碌大半年,终于攒够了学费。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提起大门上的兽首铜环。
铛!铛!铛!
伴随着叩门的清脆声音,里面似乎安静了一瞬间,没过多久,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道细缝,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人站在那里,眼眸犀利如同鹰隼,皱眉打量着眼前的李应。
“哪来的?有事吗?”
“前段时日约好了,前来修习道术。”李应丝毫不慌地回应道。
“学费带来了吗?”这名年轻道人扫视了一番他寒酸的衣着打扮,似乎有些不屑。
“都带齐了。”
“嗯,随我来!”
朱漆大门轰然洞开,李应大踏步跟着年轻道人朝里面走去。
院落之中,有盘膝坐在凉亭之中闭目冥想的中年道人,也有只穿着短裤泡在院内池塘中大声爆喝的健壮汉子,身周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隔膜圆弧,竟然滴水不沾身。
路上经过的一座演武场之内,还有着几名道人伸直了双臂,隔空驱使着几块半人高的巨石悬浮在离地数米高的空中,时而静止不动,时而彼此互相飞翔轰击,看起来格外神奇,让李应大开眼界。
同时,他也心底暗喜,觉得自己算是来对了。
一旁的高台顶端,头发花白的道袍老者,正盘坐在蒲团之上,不时地声若洪钟指点众道人的不足之处,直到他们改正过来,才抚着胡须微笑点头。
“哦?原来是你啊,李家小哥,学费凑齐了?”道袍老者淡淡望了一眼李应,开口问道。
“道师大人,在下已经凑齐。”
李应经过同僚的引荐,早就来过两三次,并且恭谨虔诚,还经常帮忙道馆跑腿做事,让道袍老者很是满意,故而对他有几分好感。
不过,虽然心底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但道馆的规矩不能破,该收钱的时候,一分一厘都不能少。
如今既然凑齐了,自然不会为难他。
“你是个聪明人,晓得努力上进,现在世道混乱,穷人若想要出头,读书和习武皆是康庄之路。”
“以你的年纪,读书识几个字倒没什么问题,起码不用做睁眼瞎,但想要靠着这条路子科举做官,那恐怕是来不及了,至于习武,虽然你的根骨天赋不错,但终究不及修炼入道……”
聂老道微微一笑:“若要逆天改命,练成道术才是最佳途径!”
“师尊言之有理!”旁边的一群道人连忙捧哏鼓掌。
李应很有眼色,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跪拜在地,双手捧着高举过头顶,敬献给眼前的道袍老者。
…………
巨壁城是开凿连接数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方才建成,为了躲避城外的妖魔邪物侵害,所有民众都是生活在厚厚的巨山岩壁之中。
为了解决照明的问题,城主府在建城之初的规划中,就派遣道人,在天穹岩壁顶端,镶嵌了大量的‘星辰石’,一旦山体外侧的道术法阵吸取了太阳的光与热,内部的星辰石就会逐渐绽放光芒,代替外界的太阳,给城内带来光明。
而现在这个时间段,外界的太阳已经逐渐落山,而巨壁城穹顶的淡银色光辉亦是随之黯淡,昭示着黑夜即将到来。
李应穿着一套全新的青色道袍,原本的披散长发扎成了一个道髻,双脚上则是换成了一对云纹厚底靴。
道袍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图,在阴阳两极之上,分别纹绣着铁拳二字。
这就代表着,聂清风聂馆主正式接纳了他。
从今天开始,李应就是铁拳道馆的门人道徒了。
离开七仙桥坊市之后,踏着天穹投射下来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