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
沈幼初和季谨钻进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许久没听到外面传来宁无恙的动静,沈幼初这才探出头来,压低声音询问站在门口的梅香:“走了没?”
梅香摇摇头。
季谨听不到回答,也探出头来,露出红彤彤的小脸,双眼因为醉意像盛了秋水似的,当看到梅香摇头,她翻身就要下床。
“幼初你方才不是说让宁公子选吗?正好他来了,我今日便问个清楚明白。”
季谨其实没有酩酊大醉,只是微醺罢了。
她借口醉酒是想避开宁公子,可没想到幼初借了厢房要等她醒酒,等宁公子有空了,可以陪她们玩。
又听到幼初说起在地牢那段时日,两人一起玩了一种名为“五子棋”的游戏,幼初一直没有赢过,她的棋艺精妙,一定能杀得宁公子片甲不留。
当时,也不知道是由于第一次听说这种玩法,还是幼初谈论地牢里发生的事情时,脸上的笑容太刺眼,她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我喜欢宁公子”。
幼初便要叫宁公子前来做一个了断。
季谨一直担心,她说出自己的心意后,不仅会失去一个好朋友,还会失去接近宁公子的机会。
可当看到幼初只是口头上说得强硬,听到宁公子来了,吓得缩头藏尾时。
她突然觉得,幼初也没有自信,宁公子会选择谁。
季谨没有因此感到开心,相反,她倒是非常的同情自己和幼初。
她知道,幼初可能也没有向宁公了坦露过真正的心意。
既是如此,不如今晚做一个了断!
“等等,谨儿你等等,我刚才只是一时口快……”
沈幼初想拉住季谨,可惜她身高不够,体力也不行,只能任由季谨的衣摆从手里溜走。
“梅香!守住门!”
沈幼初慌了,鞋子也不穿,连蹦带跳的扑到季谨的后背上,死死地将人抱住。
“谨儿我错了,我不应该逼你的,这事怪我,你别为难宁公子好不好嘛。”
就在听到宁无恙声音的瞬间。
沈幼初想到,若宁无恙不选择她,或者谁也不选。
那她以后就没办法吃到宁无恙亲手做的菜,也没有谁再教她新奇的游戏,更没有谁能够哄得她心花怒放。
她舍不得!
若宁无恙真的选了她……她同样舍不得谨儿受到这种伤害。
季谨喘着粗气没有说话,看向仅一丈之隔的房门。
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外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一直在那里站着。
季谨又发现了宁公子一个优点。
别看宁公子平时看上去洒脱不羁,实际上他从来不会逾越,很有边界感。
冷静下来想想,如果宁公子真的喜欢她或者幼初的话,一定早就派人上门提亲了,何必让她们在这里争来争去呢?
恐怕在宁公子的心里,只是拿她们当成像诗社的好友一般对待,还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幼初……”
“嗯嗯,我在,谨儿你千万不要冲动,我明日还想和宁公子一起去寒山寺逮泥鳅呢,刚下了雨,稻田里一定很多泥鳅,逮得多了我让宁公子给我们烧菜吃。”
沈幼初由于慌张,语速飞快,双臂死死的抱在一起,拖着季谨不让她往前一步。
季谨又见她开始无意识的炫耀起与宁公子相处的点滴,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拍了拍脸颊,眼中的醉意消散了许多。
她又低头轻轻拍了拍沈幼初的手背,柔声道:“醒酒茶见效了,我刚才在做什么来着?”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醉的人。
也永远不要去揭穿装醉的人做过的事情。
沈幼初立马意会到了季谨是在给彼此搭台阶下,见好就把双臂收了回来,哈哈笑道:“你说宁公子来了,必须请他作首诗来犒劳你这么多天的辛苦。”
说着,沈幼初小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宁无恙,有些尴尬的朝着两个打了声招呼问好。
这门又不隔音,里面的争执声,他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猜到了沈幼初与季谨在说什么。
还在想着,若真让他做个选择的话,他该怎么做?
他与沈幼初比较熟,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属于友谊深厚,但恋人未满,再加上沈大小姐的身份太过敏感,目前二人差距悬殊,他还真没往共结连理那方面想。
而季谨,更别提了。
他只知道对方喜欢菊花,做人做事有时候太循规蹈矩,是名副其实的金陵第一大才女,当朝季尚书的侄女,倾慕于他。
除此以外,一无所知。
“宁公子,你别总盯着谨儿看。”
沈幼初有些吃醋的拽了一下他的袖口。
宁无恙收回了目光,看向窗外升起的弯月。
“今晚月色正美,如果两位小姐酒醒了的话,不妨去外面赏赏月?”
雨后的夏夜正是凉爽。
沈幼初也想在宁府转转,提前熟悉一下,便欣然答应下来:“谨儿,刚才屋里太闷了,正好去外面吹吹风。”
“你们去吧,我在院子里坐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