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幕僚安先生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周钰沉默良久。
他已经在开始考虑,要不要培养另外一位出身寒门的幕僚先生为备选了。
可出身寒门的那位先生,没有对家族的观念与私心,但对个人前程与享受的私欲更重。
此时,还不是得以重用的好时机。
“世子此时还是不要胡思乱想,静观其变先睡觉,把陛下交代给你的差事做好,晋王府不希望宁家成为皇商,想要接手皇商之位的那些人更不希望,而陛下坐在那个位置,看似手握天下,其实不过是均衡各方利益来维护皇家利益的大家长罢了。”
“宁家的酒方早已献上,而宁无恙也早已当众答应参加比试,陛下为何会偷偷下圣旨,还不是大张旗鼓地决定此事,世子难道还没想明白吗?”
周钰这回是真的想明白了。
皇爷爷应该就是想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
但皇爷爷平时做事都是雷厉风行,像府上的那两个马前卒被当场赶鸭子上架,就能说明皇爷爷眼里不揉沙子。
可皇爷爷却如此低调的下旨,一定是给各方留有了斡旋的余地。
“多谢先生指点,我懂了,我这就去睡觉。”
周钰已经可以预见。
等他一觉醒来,便会传来许多朝臣上奏另立皇商一事。
等到明日,圣旨的消息传遍京城,那些朝臣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时,便会让皇爷爷另选他人当皇商。
晋王府在其中能充当什么角色呢?
倒是可以选一个以前中立,如今没落又想担任皇商的世族,助其上位!
想明白如何利用危机中取得好处的周钰,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朱雀门前。
刚刚下朝的各位朝臣,果然准时地收到了宁府接收到圣旨,以及北郊乔家矿场变更主人的消息。
有人怒不可遏。
“宁家仗着有点儿小功劳,就胆敢在京城如此嚣张行事,看我不参他一本!”
“这位宁诗仙可真是厉害啊,不仅造个厨房需要娴郡主调动工部匠师去助阵,如今做个生意还有陛下维护,原以为他是大兴的诗仙,如今看来却是媚主的奸商!实在是让人不齿其作为!”
“参他!必须参他!”
光看他们激愤的面色,便知他们的文字有多勇猛。
也有人束手看戏,缄默不语。
但心里却清楚,陛下这么做势必会引起流言蜚语。
户部的六个尚书凑在一起,大家看向了陛下最受信任的季尚书,旁敲侧击地打听着:“季大人,陛下真的属意宁家接任皇商之位?”
“皇商与工部户部联系最为紧密,问我不如问老谢。”
突然被点名的谢长安,白了季尚书一眼,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举起右手,抚上山羊胡后,未语先叹一声,将人们的心思吊了起来。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等着听谢长安说些秘语时,却听到响亮的一声喷嚏。
“啊欠!”
“天凉了,诸位爱在这里吹风便吹风,我要先去马车里坐着,秋凉日燥,诸位大人记得爱惜身体,多多保重。”
还在期待着谢长安能够给个准话的朝臣们,看着脚底抹油溜走的谢长安,一时间有些恍惚。
转念想到,今早在朝堂上,晋王派不少人参奏娴郡主以私谋利,身为工部尚书的谢长安,一个屁都没放。
晋王派不少人对此事嗤之以鼻。
“没想到谢尚书也开始明哲保身了,他以前对工部侍郎以权谋私造了套桌椅,就参了对方一本,害得工部侍郎一连换了三个,如今面对娴郡主这个工部监造官,居然谄媚讨好,他难道是投靠了康王?”
“谁知道呢,反正工部照这样祸害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工部预算银钱本来就短缺,等到漏子大的那一天,看他们工部谁来补上。”
“谁补上?当然是娴郡主自己补上,听说娴郡主又从金陵接手了十万瓶香水,十万瓶啊!一瓶挣十两,都有一百万两,她不顾陛下的疼爱去补贴宁家,也是有原因的。”
在众人的冷嘲热讽声中,康王带着两个得力手下官员,不动声色地走过。
那几个晋王派的朝臣不仅没有噤声,声音反倒更大了,生怕康王听不见似的。
康王其实对于女儿所做的事,也不甚明了,可他觉得女儿不是那种为了男人,便会放弃原则的人。
此时听到这些人在背后乱嚼舌根,虎目一睁,朝着那几人看去。
“……”
“……”
刚才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几个晋王派的朝臣,在面对康王有力的威压下,全部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
康王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走远了。
待到那股压力消失,几个朝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刚想说些什么找补一下,又一道凛然的杀机自身后生起,他们扭头一看。
只见陛下赏赐给娴郡主的两个龙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几个,眼神如刀,似能杀人。
娘唉!
几人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再看身着朝服,信步而来的娴郡主,眉眼间透着一股子与陛下一样霸气的模样,这回不仅不敢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