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碍于这些官员的淫威,只敢小声嘀咕,不再像方才那般大声言语。
声势一弱,葛侍郎立马觉得自己又行了。
“娴郡主,刚才让你弥补过错,你拖三阻四,如今好了,这么多位大人为了你的错处前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了。”
“说得好像你来的时候,就是打算善了似的,让我给楼兰人道歉,还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周静娴斜了一眼那十几个官员。
他们身上的朝服光鲜亮丽,却不知底下爬满了多少虱子。
为了避免再听这群朝臣,重复葛侍郎的把戏,周静娴先声夺人。
“刑不上大夫,我总不能把你们这些连差事都不办,特意赶来为楼兰人撑腰的朝臣,全部拖入大理寺审一遍,这样吧,你们不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让皇爷爷定我的罪吗?”
“说吧,你们是想请皇爷爷过来,还是大家一起去朱雀门见驾?”
那些官员们,看到周静娴如此嚣张的态度,不少人露出了阴险的冷笑。
他们还想着该如何惊动陛下。
没想到周静娴自己作死,要去请陛下。
等到陛下前来,他们利用这次打架处理不当的事,将参奏周静娴以权谋私的事当场发作出来,还能够顺势把宁家拖进这趟脏水里。
哪怕陛下有心护着娴郡主与宁家,这次也由不得陛下了。
谁叫陛下有这样一个爱惹事又嚣张的孙女呢!
……
兵部。
季尚书在听完自家婢女与梅香的述说过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侄女的意思,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谨儿这孩子,看上去性子高傲,但向来是逆来顺受,终于懂得主动出击了。”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他虽无比赞同娴郡主对待此事的做法,但也不可能没有请示便去相助。
季尚书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官帽扶正,又理了理身上的官服,对着梅香二人叮嘱着。
“你们先回去照顾好你们的小姐,本官进宫一趟……”
“大人,大事不好了!西夷馆门口的事情闹大了,惊动了陛下,陛下已经准备前往西夷馆,京兆府苏大人请大人派兵增援,前去西夷馆布控防卫!”
属下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在季尚书耳边低语几句。
听到朝中十几个官员都去了,甚至还有皇室宗亲也在场,季尚书的脸色变了又变:看来是有人想利用这件事,给娴郡主定个罪,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别人。
比如。
正住在娴郡主府,大张旗鼓地借调工部匠师去给其盖厨房,被许多朝臣参奏却依旧不知悔改的宁无恙。
关于宁无恙到底在郡主府做何事,季尚书不太清楚。
但他知道,陛下对娴郡主极其看重,并且十分信仰,不然不会出了这事以后,他不仅没有在朝堂上表态,甚至有训斥娴郡主的意思,甚至还额外的给宁家下了道圣旨,允许宁家接手乔家北郊的矿场后,可立即开采矿石。
“一件小事就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京城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季尚书无奈一笑,对着属下吩咐。
“去调派所有人手前往西夷馆,那里本是西域各国使者所在之处,对陛下心怀歹意的人难保不会暗中出手,务必确保陛下的安危,附近的高台高楼都要安排人手排查,并出动弓箭队,一定要万无一失。”
突发的事情能够在短时间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暗中没有人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
季尚书想到晋王早已离开京城,如今只怕是都快抵达了洛河道境内,眼前闪过那个低调内敛的晋王世子,摇头失笑。
“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晋王世子周钰,此时怕是正在拉着康王,继续在北郊猎场当一个合格的监工。
看似置身事外,能够把这么多朝臣一下子组织起来,也只有晋王府的势力了。
明知陛下重用娴郡主,还要挑战陛下的威望。
就算娴郡主今日被这些朝臣们定了罪,他们怕也会不得善终。
为了一个皇商之位争个你死我活。
季尚书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感叹其中的是是非非,反正也要亲自走一趟,干脆跟着梅香二人一起前往。
……
御书房中。
周乾早在安宝楼打架还未终止时,便知道了楼兰人不老实的事。
由于牵涉了翼北道的才子,特别是清河崔家的那位才子,也是他重点考察的年轻人之一,便一直派宫中侍卫跟进此事。
一刻钟一回报。
所以。
不等京卫军前来,周乾就已在侍卫口中,听说了葛侍郎与十几位朝臣以及皇室宗亲前往西夷馆,要定静娴丫头罪名的事。
砰!
周乾将手里那本搜罗了宁家各种“罪证”的奏折,直接扔到了桌子上,怒目看向殿外。
早上还秋高气爽的天气,此时已有阴云笼罩,凉风阵阵,让他无比心寒。
“那些为了利益不顾大兴根基的朝臣胡搅蛮缠也就罢了,我周家皇室的人也要上赶着给楼兰人为奴为婢,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