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易伸手扶住险些绊倒的张管事,让其坐下来,沉声说道:“先别惊慌,发生了何事?”
“刚才有皇庄上的农夫跑来和我说,宁诗仙派了一个龙卫来给华大师你送信,好像是说让你去娴郡主府,结果那个龙卫被一个商队堵在了二里外的一条小路上,好像还发生了争执。”
张管事不禁怀疑。
“华大师,他们不会是冲着宁诗仙送的信来的吧?”
不是重要的信件,自然不会派龙卫前来。
华易也有这个猜想。
他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
夜幕已经盖住了整片天空,只有不远处的闪电不时划破天际,将短暂照亮后的夜空,衬托得更加黑暗可怖。
思考了一下,华易还是作出了决定。
“不论龙卫被拦是无意还是有意的,既然无恙给我送了信,不必再等龙卫前来,把我收拾好的东西准备好,我这就去娴郡主府。”
早在烧制琉璃的消息传来之前,华易早就准备好了半车在金陵晾晒好的青蒿,随时等着宁无恙传来的好消息。
在这种情况下。
哪怕得知龙卫被困,华易也并不紧张,相反,还隐隐有些期待,无恙到底给他带了什么信,才会被人盯上。
临走之前,张管事忽地想到什么,看了一眼雷声大作的天空,小心翼翼的问道:“华大师,你出门不占一卦吗?”
“不必占了,这种情况下,必定是雷声大震之卦,快些走吧,去得晚了,只怕那个龙卫送的信,要让人抢走了。”
华易语气轻快,负手朝外走去。
不多时。
闪电与雷声大作,有细密的秋雨落了下来。
虽然华易嘴上说着不需要占卦,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卜了一卦。
“果然是震卦。”
既是如此,他便打消了自己快马前往的打算。
与陛下安排的两个龙卫,坐上马车,与那半车青蒿一起,离开了皇庄。
此时,在距离皇庄,仅有两里路的岔道口。
江殊冷着脸瞧着那些把货物倾洒在面前,挡住去路的商队,心里明白,这些人是故意的。
从出了城门到现在,短短十来里的路,居然被人拦停了三次。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
事不过三,这一次,一定是故意的。
但是江殊不明白,他们拦着自己有何用。
这三路人马没有任何与他动手的意思,也一直在专注地忙着他们的“正事”,看上去好像只是在阻拦自己。
但他只是去请华大师到娴郡主府吃个晚饭,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有何妨?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江殊继续冷眼瞧着那些奋力搬开他面前阻碍物的车夫们,直到面前搬出一条宽敞的通道,他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只拦了我一刻钟就放行了吗?”
“兄弟你说啥呢,我们不是拦你,这不是赶巧了嘛,你没来之前,我们的货物就倒在地上了,可这事也不赖我们,是刚才有一队北狄商队,非得挤我们,害得我们为了避让他们的高头大马,不小心翻进了阴沟里,这才挡了你的路。”
商队的负责人说得很诚恳,不似做假。
而且通过观察地上的车辙,也确实有另外一队商队经过的痕迹,只是在秋雨的洗涮下,逐渐变得不太真切。
“我说兄弟,你不是说你着忙去皇庄嘛,快走吧,这雨再下下去,你身上也该湿透了,真是对不住,挡了你的路,抱歉抱歉。”
商队负责人不停地赔着笑脸。
光是看江殊身上穿的衣服,便知此人不是寻常人。
毕竟是他们拦路在先,就算是那些北狄人惹得祸,可那些北狄人早跑没影了,对方若是怪罪,也只能他们自己担着这个罪过。
江殊见这群人,真的没有其他的打算,轻轻地夹着马腹,慢慢地走过布满货物的通道。
直到离开扎堆的货物,看到那些人,不仅没有逃离的意思,反倒继续使出全力,去将倒地的货物捡起来,蒙上防水的油布,江殊便确定,他们所言不虚。
“真是怪事,难道这些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轰隆隆……
话音刚落,一声闷响,又带着一道闪电在耳边炸响。
咔嚓!
江殊跨下的马儿惊得发出一声嘶鸣,后方搬运货物的车夫,也是吓得一个激灵,有些胆小的,直接丢下手里的货物,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生怕这道惊雷劈在自己的头上。
“这雷越来越近了,看来回去骑不了马了,也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
江殊倒是不怕这电闪雷鸣,可是马儿会害怕。
再加上下雨天路滑,今日来时受阻,他觉得回去的时候,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等到雨停再与华大师返回娴郡主府。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驾。”
江殊等到闪电向着皇庄方向劈去时,夹紧马腹,紧紧控制着缰绳,将马匹向皇庄方向驱动。
谁知。
跨下的马儿刚走了没两步,突然“扑嗵”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泥里,溅起来的泥点甩了江殊一脸。
“怎么回事?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