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一病。
京城表面上一派和谐,安稳如常。
实际上,暗中已是激起了层层巨浪。
由于十月初十是比试日。
周乾便决定,从初九开始,至十一,共休朝三日。
若有急事待议,则呈递至六部办事处,由尚书与侍郎们先行决议,涉及大事,则直接送达至御书房。
等到十月初十那日,除了必须当值的官员之外,其余的都要前往北郊猎场,观瞻比试一事。
这番比试,除了要与西域诸国争一争文化水平的高低以外,更是由于比试,让西域诸国全部到来,变成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外交活动。
西域诸国各地一直动乱。
许多小国的占地,不足大兴一个州府大小,因此,经常会易主。
在西域诸国来到大兴京安城之前,他们中的主使们,大多是想投靠北狄或楼兰这些有影响力,或者有钱的大国,觉得没有与大兴交涉的必要。
但大兴皇家能够自产琉璃,又因北狄国师之死,风向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许多人改变了初衷,想要与大兴建交。
可他们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语权,没办法与大兴皇帝说上话,只能把目光转向了康王府。
谁都知道,晋王是主和派。
经常在朝堂上发表,想要与西域诸国建交,然后商量着做事的和平态度。
他们喜欢晋王的这种柔和态度,因为有利可图。
但晋王不仅不在京城,还得了重病。
因为担心晋王死在渭州府,前期投入的人力与财力打了水漂,他们自然要选择更加稳妥的皇室成员接触。
不仅是西域诸国的人这么想。
连同大兴朝堂上那些墙头草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晋王这一病,生死未知。
而西域诸国的情况,又让朝臣们预见了,又有人在晋王没法及时赶回京城当顶梁柱的时候,陛下必须要再行推选一人,掌握外交一事。
无论怎么选,如今在陛下眼里最值得信任且能用之人,不是康王便是娴郡主。
就算陛下再怎么分割二人之间的关系,那都是康王府的人。
因此。
想要趁着康王见龙在野,还没有一飞冲天之际,想要投奔的,也大有人在。
趁着休沐日。
趁着比试前一日。
许多朝臣与各国主使的拜帖,像雪片似的,一封又一封飞向康王府。
府内。
康王面对着管家又抱来的一摞拜帖,哭笑不得地揉了揉额角,对着苏侧妃问:“爱妃,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见他们?”
“这……王爷自有定夺。”
苏侧妃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
去年。
在陛下再废太子,而康王府根本没有争储机会的时候,她曾听说过。
晋王府因为废太子再立皇储之事,门槛都被人踏破了。
她当时听到的时候,只听是夸张。
可当看到眼前这些递来的拜帖,都够厨房一天的柴火量时,她突然觉得,不是晋王府的八卦夸张,而是她自己没见识。
原来。
有些王府,真的会有大门被客人踩破的时候。
“爱妃你瞧这封拜帖。”
康王特意挑出一封外表精致的拜帖,递到苏侧妃的面前。
由于拜帖是合着的,苏侧妃也看不出是谁送来的。
好奇地接过再打开后,面色变得微妙起来。
她对京城的权贵和官宦世家并不相熟,但送来拜帖的这户人家她记得。
渭州陈家。
往祖上数三代,陈家家主也曾在朝中担任皇商一职。
后来弃商从政,进入朝堂时,家族中最大的官,曾官至户部侍郎。
但由于改朝换代时,陈侍郎站在了当今陛下的对立面,虽因陛下仁慈,没有获罪,但因为自身恐慌,经常做错事,便被降职,打发回了老家任长史。
后来陈家便没落了,又重新进了商行,主要利用渭水河的河道便利,以及陈家祖传下来的码头和十条大船,从事倒买倒卖的生意来获利。
积累力量,以图东山再起。
像陈家这样起起落落的家族太多,而且陈家以前任官也是文职,按道理来讲,苏侧妃与陈家并无交集才对。
可不巧的是。
陈家嫡长女去年来京城时,因后宅之事遇险,幸亏得她儿子相救,才保住了性命与名节。
陈家嫡长女对她儿子一见钟情,她儿子也不觉得对方是商女有何不妥,毕竟当时她们母子三人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那陈家嫡长女还曾明里暗里,送钱接济她儿子。
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她自然也无二话,便请王爷做主,向陈家提亲。
但。
当时前任太子未废,且康王府在陛下心里根本排不上号。
而她儿子更是侧妃之出,未来连个世子的封位可能都排不上。
所以。
陈家拒绝了康王的提亲。
陈家态度婉转,只说陈家嫡长女因经商有道,要继承家业,不想嫁予他人,只想招婿入赘。
但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