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白雪霏霏,石子路两侧的梅花枝上已经堆满了细碎的雪,片片雪花如白玉般洁净,翩翩落下,似柳絮又似鹅毛。
雪落之后的日光格外温暖,显得寒风都柔和了不少。
谢韵与乐窈昭意缓缓往主院走去,却在半路上遇见了抱着白色大氅过来木氏主仆几人。
“外面这样冷,出来多穿一些,月份大了生不起病,要时刻注意些。”
木氏走到谢韵身边,将大氅披在谢韵身上,细心地系好带子,见女儿裹得严严实实才满意。她不敢多唠叨,说多了怕女儿烦,说少了又担忧。
“多谢夫人。”
谢韵没来及拒绝,也没有说什么不要的话,客气地应下了。
“正堂里现在应该有客人在吧,夫人怎么出来了”
就算念着女儿,也不应该在这个丢下客人出来,毕竟木氏是永宁侯府的当家主母。
“我出来寻你正是要说此事,今日来了稀客,女眷们都在后院闲聊,现在正堂中是侯爷在招待,那两位稀客你也认得,我想、你若是不想见到他们的话,咱们就不去堂中了,去后院歇着也是一样的。”木氏的视线落在女儿已经隆起的小腹上,迟疑地说着。
“是谁”
“宁王和嘉郡王来了。”
魏呈本是嘉郡王世子,但因为嘉郡王前些日子因病去了,所以嘉郡王的爵位由魏呈继承了。
谢韵挑眉,面上有些意外,“宁王和嘉郡王与府中有交情”
“没有。”木氏摇头,正是因为没有交情,所以他们突然上门拜访才让人意外,这两位和谢韵交情不一般,此次前来也是话里有话,总觉得是来这里找谢韵的,所以木氏和沈季楠不敢轻易帮谢韵拒客,只好来问问谢韵的意思,看她见是不见。
“自然是要见一见的,但得换个地方,先听听他们来说什么。”
不多时,正堂里的几位就换了个地方交谈,沈清予和沈清牧本在府外巡视铺子,结果府中派人将两兄弟都给叫了回来,给了他们一个招待宁王和嘉郡王的任务。
暖玉楼是沈府待客的二层楼阁,下人们在二层的房间里摆好酒菜招待贵客,谢韵和昭意则是提前进了隔壁的小房间,两间房中间有一扇门相隔,木门前面摆了一面屏风,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声音。
魏潋和魏呈与沈家兄弟不算很熟,要不是从霍修竹嘴里逼问出了谢韵的一丝动向,他们两个也不会来沈家打听谢韵的消息。
宫中出了不小的事情,嘉阳公主是无条件站在谢韵那边的,这次宫中出事,要不是他们两个拦着,魏媗宜恐怕已经将人私下里处置了,这事与谢韵有些关系,他们都是向着谢韵的,所以只能想法去寻谢韵解决。
听说谢韵被陛下发落去了云州,但魏潋和魏呈派人去云州走一趟了,没有打听到半点消息,后来向霍修竹打听,两人猜测谢韵或许没有离开盛阳城,又得知她行踪也许和沈家有些
关联,这才上门来寻人,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人。
谢韵听隔壁四个人相互套话听得困倦,无聊地靠在软塌上抚摸着腹部,浅浅听着魏呈魏潋蹩脚的套话话术和沈家兄弟东拉西扯的应付话语。
一顿酒菜过后,魏潋和魏呈见沈家兄弟始终没有透露谢韵的消息,便不再强求,两人没有什么借口可以久留,只能起身告辞。
临走前,魏呈对着沈清予笑着说“沈大人在吏部当差,不知道最近这几日有没有听说城内提门司士兵调动的事情宫墙外不大太平,朝中没有陛下坐镇,只有几位老臣监国,沈大人看管吏部,可要警醒些提门司的行踪,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啊。”
他话里有话,沈清予听得一知半解,没有参悟道魏呈话里的真正意思。
提门司掌握在雍王手中,听说前几日皇宫遭窃,为了守护皇宫里的安宁,雍王特意向几位监国重臣提议,从提门司调出一些侍卫进宫把守。
沈清予知道这件事,但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皇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情,所以听不懂魏呈在说什么。
他淡声应是,客气地回着。
魏潋紧接着说,好了,今日就到这吧,嘉阳这几天没回公主府,她在宫里出不来,本王有些担忧,要早些回去看看嘉阳了。”
隔壁的房间里,谢韵眉目一沉,缓缓从软塌上坐直了身子,她转头看着昭意,冷声道“开门,我们出去。”
“啊”昭意疑惑地看着谢韵,“怎么了他们也没说什么啊”
“是媗宜,媗宜出事了。”
魏潋嘴里的嘉阳就是魏媗宜的封号,若不是魏媗宜出了什么事,他们应该不会到处找她,而且这事的起因应该和她脱不了干系。
屏风响起推门的声音,魏潋和魏呈准备离开的步子顿住,几个人一同往屏风那边看去。
谢韵身着浅紫色的冬裙,头上首饰素净,只有两根白玉簪子挽着,她发髻简单利落,双眸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