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宁和黎早一左一右搀扶着陆鸣离开。
身后,海棠跪着乞求,不敢追上去拉扯他们,却也不想放弃这渺茫的希望,“阿宁,阿宁,阿姨对你不好吗?你小时候,没妈疼没爹爱,我把你当自己儿子看待啊,阿宁……”
“我和子初走投无路了,阿宁,你帮帮我们,阿宁……”
海棠忌惮着陆鸣,只敢在自己的病房里哭喊,连走廊都不敢迈出去,“阿宁,你小时候发烧,没人管你,是我照顾了你两天两夜,阿宁……”
黎早扶着老爷子,眼神越过老爷子望向陆向宁。
陆向宁脸上神情淡漠,再没了之前的纠结和为难。
正如同黎早之前说的,以前她还会矛盾一下,毕竟黎见勋是她的父亲,但因为被迫结婚那件事,她和黎见勋本就不多的父女情彻底断了,她对他,对黎家,只有单纯的厌恶。
此刻,他对海棠阿姨,对整个赵家,亦是只有单纯的厌恶。
单纯的厌恶,也不需要他恨。
从医院出来后,陆鸣让两人跟他一起上车,但也没让司机开车。
司机是家里的老司机了,听罢,立刻识趣地下了车。
陆鸣看着两人,意味不明地哼笑出声,“黎早,装了五年,让你憋屈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陆向宁首先回应道:“爷爷,钱我明天还给您。”
陆鸣不忿地质问自己的大孙子,“我差你这点钱?”
“爷爷,”陆向宁一把握住黎早的手,“您不要这个孙媳妇,就是不要我这个孙子。”
陆鸣气极了,举起手杖就要敲他。
陆向宁也不躲,直杵着腰,伸着脖子,一副爱打哪打哪的样子。
见状,黎早张开手臂,本能地倾身过去,挡在了他的面前。
“黎早你走开。”
“我不!”
陆鸣:“……”原来我才是多余的。
陆鸣的手杖终究没有打下去,他板着脸,看都没眼看,“行了,我就跟她说几句话而已,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黎早又窘迫又尴尬,坐直了身子,还轻推陆向宁一把,低声警告道:“爷爷跟我说话,你闭嘴。”
“哦。”
陆鸣:“……”好啊,只听媳妇的话。
黎早微微一笑,“爷爷,您说。”
陆鸣翻了个白眼,“我哪里说得了你?”
“能的,能的。”黎早尴尬得扣脚指头。
嫁进陆家五年,她跟陆向宁都极少交流,更别说陆家其他人。
说起来,还是她和白絮亭的交流多些。
哦不,是交手。
跟老爷子的交流就更少了,基本都是过年,她跟着陆向宁去老宅吃年夜饭拜年,说句吉祥话,领个红包。
“五年了,我倒是一直都没看透你,没想到你城府这么深。”
陆向宁又欲开口,但被黎早用力地捏了一把,制止了。
陆鸣喟叹一口气,无奈地解释了一句,“说她城府深,我是在夸她。”
陆向宁:“……”
黎早:“……”我谢谢您了。
陆鸣又道:“比起赵子初的虚伪和做作,那倒不如你,敢说敢做,有勇有谋,连我都要被你算计,以前怎么隐藏得那么好?”
黎早也不知怎么,这会儿的心情特别坦然,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地说道:“以前陆向宁不爱我,我总觉得我们夫妻做不久,就没必要去计较一些以后与我不相干的人和事。我宁愿睡大觉,也不愿意花半点心思在那些人和事的身上。”
陆鸣今年已经八十岁了,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还要多,也看过形形色色无数的人,但是这个黎早,确实让他很意外。
尤其是今年。
“现在呢?阿宁爱你了?”陆鸣问道,带着几分挑衅。
黎早不卑不亢,“他说他爱我。”
“他说你也信?男人的爱最不靠谱了。”
黎早转头看着陆向宁,陆向宁低声对她说:“爷爷不懂,别听他的,我对你的爱,保真。”
陆鸣气得一跺脚,吹胡子瞪眼的,“我不懂?呵,你当爷爷没年轻过?咱陆家的男人就没有专一的基因,就你爸那种人,还能生个痴情的情圣出来?我倒是不信了。”
陆向宁:“……”
黎早忍俊不禁,看来,爷爷对陆家男人的定位很清楚,她笑了笑,道:“我当然也不是纯靠听,我也看他做的事。我把他姑姑和妹妹给告了,他还站在我这边,我拿了您的钱要把他踹了,他还死拽着我不放,除了爱我,他实在没有理由这么做了。”
黎早看到陆向宁向自己猛点头,又说:“毕竟,等着他恢复单身的大家闺秀都已经在排队了,她们比我年轻,比我漂亮,她们有涵养,有气质,还有身家背景,他随便挑一个都比我强。”
陆向宁表情都扭曲了,哑着声解释,“我怎么不知道?没有的事!”
陆鸣越看自己大孙子那不值钱的样子,就越生气。
他紧了紧手杖,冷哼,“爱情就是个屁,只有你们年轻人才相信,”他一挥手,厉声道,“多说无益,既然拿了我的钱,就代表你答应了我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