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是这艘船上的常客和惯偷,他有着一手精妙绝伦的活计,可以从容不迫地从温水里快准狠地捡起肥皂。
但要想把偷窃这门手艺做大做强,光光凭借着手上灵巧还不够,还需要一定的经验积累和巧妙的计划。比如说提前踩好点,说清楚船上的安保规律以及物色肥羊等等。
作为老手的他,可以说是对这艘船上的情况摸得干干净净,而且眼光也非常的毒辣,选中的一般都是一些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又看上去很有钱的楞头青。
通常情况他选人都会很准,那些肥羊直到被偷了几个小时之后才会发现丢了东西。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他碰上了一个狠茬子。
明明就是一个穿西装的小白脸,而且还是一个亚裔面孔,看起来甚至有些娘兮兮的,很是阴柔。通常来说这样的亚裔面孔都是海对面的那些大官显贵们送过来镀金的子弟,表面上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实际上都是一些草包。
在这异国他乡的船上被欺负了,压根就不敢声张。这里的安保人员也根本不会搭理这些亚裔面孔的人,甚至有些还会主动去欺负一两下。
所以在安德鲁看来,这种人就是非常优秀的肥羊。
但这位“肥羊”却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风,也没有什么力气的模样,却能够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他的手上动作明明非常灵活,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们到底是怎么被偷的。然而偏偏就在他引以为傲的灵巧方面,那个银色的餐刀以极其诡异的速度刺穿了他的手掌。
安德鲁压根就没看见那个暗红色西装男是怎么出手的。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对方。
对方那双偏暗红色的眼眸在看着他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就好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样。
那似乎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眼睛,更偏向于某种可怕的冷血动物,或者说某种无机制的存在……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套着人类外壳的某种异类!
安德鲁感到了灵魂深处的战栗。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存在,他的语气却异常的温柔细腻,就像是恋人的耳语,又带着某种诡异的荡漾。
安德鲁一边不停地颤抖着,一边屈服于本能的恐惧,顺着对方的话语,看向那个人所指的地方。
那是离这边稍微远一点的餐桌,暗红色西装亚裔男子的位置,距离那个餐桌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而且中间还被一个柱子挡上了,对面的人很难看到这边的情况。
安德鲁被掐着脖子,强行侧了一下身子才能够看到那边的情况。
那是一个正在狼吞虎咽,穿着一身棕色外套的人。外套的材质很是普通,和码头上汗如雨下的那些工人们穿着的没有什么两样。
安德鲁刚刚进来的时候直接跳过了这家伙。
毕竟这个家伙看起来就是一副穷酸样,压根就没有什么好偷的。而且还是个白种人,人高马大,一旦被发现了也挺麻烦的。
但在面对生命的威胁之下,无论怎么样他都必须得去。
安德鲁拼命地点头。
那位暗红色西装男这才满意的松开了手,面带微笑,用着一种仿佛在谈天气一样寻常无奇的语气说道:“你要是大喊大叫,或者逃跑的话,那么后果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安德鲁背后都被冷汗打湿,微微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牙齿却在不停的打颤,根本就说不出来话语。
“哦,对了。”西装男从容不迫的从他的手中拔出来了染血的餐刀,略微嫌弃地用餐巾纸擦了擦,放在了一边。
“你这只手大概率是废了,以后偷东西怕也无能为力了吧。”
安德鲁痛苦地捂住了自己流血的右手,用着一种略带期冀的目光恳求着面前的西装男:“那现在我去偷书怕不是会被发现……”
“那关我什么事呢?”暗红色西装男人抚了抚自己耳边的蛇形耳饰,无比冷漠地说出来了残忍的话语。
安德鲁就像是被毒蛇咬住了喉咙,死死地捂住了自己流血的手,转过头,在那无比可怕渗人的视线注视之下,一步步地朝着那位棕色外套挪去。
那位棕色外套正在进食,狼吞虎咽一副半年没吃过饭的样子。他的手边的餐桌上就放着一本银色镶边的书籍。
那本书封壳上点缀着银白色的神秘符文,甚至还能够看见一些炫彩亮丽的光芒,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仅仅只是外表就显现出一副神秘古朴的气息。
安德鲁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位西装男想让他偷这本书了。
这本书一看就很值钱,如果是之前的他看到了肯定会贪婪地想偷走。那本书上镶嵌着的银白色的符文,说不定真的是银子。也许这是某个价值不菲的魔法书,又或者是哪个博物馆里的古董。
安德鲁甚至升起来了贪婪之心,想着要不要到手了之后偷偷跑掉,然后把这本书给卖掉。
但是右手上的痛苦依旧在不停地提醒着他,他的脖颈上如同有黏腻湿滑的毒蛇在缠绕。在升起贪婪之心的刹那,就仿佛有一盆冷水直接从他的头顶倾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