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笑笑:“你刚来江南吧,这几日都没看过你。”
“嗯,昨日刚到的,就先找了个落脚的地,还没确定要先去哪里玩呢。”
“江南十八景,近景九处,远景九处,我们玩了十来日,游玩了四处近景,三处远景,吃喝畅玩,全不耽误。若是你时间跟我一样宽裕的话,倒是可以把我玩过的路线给你一份。”
青年男子大喜过望,拍了拍大腿,“公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我还想着在江南找个向导的,看来都不用了,我按照你走过的地方重走一遍就是了。”
“向导还是有必要找的。”裴珩建议道:“这十八景有不少景有传说,听向导们讲讲,会了解得更深刻。”
“公子也找了向导吗?”
裴珩点点头:“找了,应该快来了吧。”
这时,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兴奋地跑了进来,“裴老爷,咱们今日去梁庄,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走吧。”裴珩挽着许婉宁,跟着那个年轻的向导出去了。
后面那个说也要去游玩的男子,舔着脸跟在了后头:“这位公子,我能不能舔着脸跟你们凑个伴,先把你们没看完的景看完,等看完了,我再请这位向导带我去其他地方,我付十八景的向导费,行不行啊?”
裴珩看了看许婉宁,许婉宁说:“路上多个人也热闹些,要不就带上他吧。”
向导更没话说,这是多带一个人,还多一份向导费,他自然没有意见。
梁庄是江南的近景。
向导带着几人的游了船,看了水乡美景。
时不时地有人在台阶处洗衣洗菜,还有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背着一桶荷花、莲蓬在岸边叫卖。
“公子,买一朵荷花送给娘子吧,娘子这么美,鲜花配美人啊。”岸边的小姑娘冲着船上的裴珩喊道:“莲蓬清热祛……”
等裴珩一抬头,岸边的女子看到了裴珩的容貌,惊艳地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祛祛祛……”
裴珩让船家靠了岸,一伸手,就从荷花桶里抽出了里头开得最美的一朵,又指了指另外一个桶里,“这些莲蓬,我都要了。”
女子一直盯着裴珩看,听到他说话才回过神来,脸庞红得跟天边的火烧云一样,连忙低头,手忙脚乱地将莲蓬全抱出来,“唉,好,好,好。”
裴珩拿了一锭银子丢到桶里,船也丝滑地向湖中间划去。
跟他们一块作伴的青年叫庄子非,有些吃惊:“我说裴大哥,你刚才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这一朵荷花,一捧莲蓬,就要二十两银子?”
许婉宁虽然带着帷帽,可她却看得仔细。
那个姑娘,一身并不合体的衣裙,还满是补丁,看得出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虽穷却干净。
裴珩笑笑:“我缺的她不缺,她缺的我不缺。”
“裴大哥豪爽啊!”庄子非由衷地感叹,“所以这世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啊,什么时候,人人都能不愁吃不愁穿就好了!”
裴珩与许婉宁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
撑船的船夫技术很好,船丝滑地钻进了船洞,卖花的女子脖子都抻酸了,直到再也看不见船上那谪仙一般的男子,女子这才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一旁洗衣服的妇人笑话她:“我说妞,你卖那一桶莲蓬,人家给钱了吗?”
姑娘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我都忘记了。”
“你说你,次次跟人为了一个铜板争得脸红脖子粗,今儿个可好,一桶莲蓬给了别人,要钱的事情都忘记了。”洗衣服的妇人哈哈大笑:“回去你娘又该扭你耳朵了。”
姑娘气得跺脚,追了好几十米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追不上了,只得悻悻而归,背起已经卖空了的莲蓬的桶,垂头丧气地打算回去接受爹娘的责骂。
桶往身上一杯,里头有东西撞击桶的壁沿发出“咚咚”的声响,姑娘放下木桶,朝里头看了看,先是怔愣,接着就是狂喜。
她并没有声张,而是紧紧地将那一锭二十两银子,攥进怀中,背着桶,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洗衣服的妇人笑她:“你们说说,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被人诓了一桶莲蓬,还笑得那么高兴。”
“回去挨顿打就笑出不出来了。”
岸边传来妇人张狂的笑声,卖花的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小船这时,也游完了整条水巷。
裴珩率先跳上了岸边,回头一把将抱着荷花的许婉宁将她抱上了岸。
许婉宁低头看荷花。
荷花完好无损,明艳地鲜嫩欲滴。
“怎么会想到送我荷花?”许婉宁抱着荷花问道。
她明艳的脸,配上明艳的花,美得仿似荷花仙子下凡。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裴珩揽着她的腰,看向她手中的荷花,凑脸贴了过去,贴在了荷花上。
眸子狡黠而深情,“这朵是你,这朵是我,也是并蒂了。”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荷花一朵与他,也算是并蒂了。
庄子非路过,眼中带着崇拜:“裴大哥,你考了科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