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魂们最后一次向卡尔行礼后,密室再度陷入昏暗中。
卡尔无声地将每一个“抽屉”推回去,又停留了半分钟,转身离开了密室。他穿过走廊,走上尽头处那条向上的阶梯。
随着卡尔不断向上,他注意到两侧的墙壁越来越狭窄,而阶梯也越来越陡峭,头顶似乎有渗水,卡尔不时会听到“嘀嗒”的回声。
很快,卡尔迈上最后一级石台阶,微微喘了几口气。
可他的面前并没有门,只有头顶上方,有一个挂着锁的井盖。
卡尔掏出巴顿的钥匙串,尝试着开锁,或许是心急,开锁过程中,钥匙还脱手了一次。
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响起,卡尔兴奋地用力一推井盖,也不顾井盖洒下的扑面而来的灰尘,直接探出了头。
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卡尔,微风拂过,他闭上眼深呼吸着,细嗅夜幕中青草的芳香。
四下一片寂静,他听到了蝉鸣。
终于出来了!
卡尔手脚并用,激动地爬出来,他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感受着大地的气息。
血腥味、腐臭味,密不透风的地下,他真的受够了。
良久,他才睁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宁静墓园吗,巴顿竟然在墓园开辟了一处地下密室……还避开了下水道。”
卡尔立刻便认出了所处的位置,他正位于明斯特市边缘的宁静墓园,一年前,曾给卡尔支付学费的孤儿院女院长去世后,就被安葬在了这座墓园,当时卡尔和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们一起,在这里为院长哀悼送别。
这出生地倒也符合死眠之主的身份。卡尔心想着。
逝者安眠之地。
四下无人,墓园里唯有飞蛾们萦绕在煤气灯罩外。侧耳倾听,还能听到扇动翅膀的声音。
卡尔小心地将通往地下密室的井盖重新盖好,他不久后还要回来履行诺言,将伯里克他们安葬。
而至于这地下发生的事情,卡尔不想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炼金教会。
邪教徒巴顿,明面上是炼金教会的大人物,其实则是密林会的信徒,他能凑齐这么多魔药,在炼金教会地位估计不低。
那谁能确定教会里只藏了巴顿一个邪教徒?
假如把这件事报告给炼金猎人,那卡尔一介平头百姓怎么活下来的,这就没法解释,实话实说不是嫌命长吗?
万一报告上去,结果负责调查的炼金猎人是巴顿发展的下线呢?
那卡尔又要回锅重造。
他处理好入口,又在井盖上撒了些土,尽量“装饰”的使井盖不太显眼之后,卡尔才穿过一座座墓碑之间的小道,快步朝着墓园门口前进。
根据月亮的位置判断,现在应该正是午夜。
墓园管理人的小屋映入卡尔的视线,小屋就坐落在墓园入口处,门扉紧闭,屋里没有灯光。
卡尔没有着急出去,他一侧身,躲在了一座墓碑后。
管理员应该休息了……他在心里念叨着。
卡尔先在暗处谨慎地观察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人出入,管理人也没有动静,这才裹紧风衣,飞快地从门口溜了出去。虽然墓园是有铁门和栏杆的,但是入口处的门基本上是摆设,从来不锁。
也没什么可偷的不是?
卡尔的身影消失在夜幕里。
两分钟后,
管理人小屋忽然亮起了灯。
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现在窗帘后,悄悄地拉开窗帘的一角,一双眼睛向外窥视着……
小屋内,年轻的守墓人爱德华·克罗斯林放下了手里的猎枪,眉头紧锁。
“我在墓园工作了六年了……”
“可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这生意还能做回头客的?”
……
卡尔快步穿梭在明斯特市边缘的街道上,明斯特的夜晚没有宵禁,但街上几乎没有人,一路走来,卡尔只在巷尾或是墙角,偶尔看见几个衣服里塞满报纸的流浪汉,煤气灯昏暗的光芒洒在他们脸上,面黄肌瘦。
流浪汉们甚至不会抬手去驱赶耳边的蚊虫,因为抬手挥动一下,也会消耗他们为数不多的宝贵体力。这点体力他们需要留到明天,去餐馆后面的垃圾桶里,翻找出一天的口粮。
而在这微凉的深夜,他们能做的只有裹紧最后一件大衣,把白天捡来的旧报纸塞满衣服的每一个缝隙,以免冷风灌进来感染风寒,然后死在哪个角落。
卡尔凭着记忆一路走回了西区,无视了几个从橡木酒吧里出来的醉醺醺的工人,又走了十分钟,才走到旧十字街的科伦公寓。
他上了二楼,从门口的盆栽下掏出备用钥匙,打开有些老旧的木门,闪身进了家里。顺便一提,盆栽本来是种着薄荷的,不过叶子都被揪干净了。
40平米的单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居陈设,斑驳的墙面,墙皮脱落了好几块,铺着生锈的铜管道,只有一盏灯,而贵重物品一概没有。
连壁炉都没有,冬天基本靠抖。
标准的明斯特市西区跪族装修风格。
“简约大气……”
卡尔拧开煤气灯的开关,昏黄的光洒满屋子。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