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思·摩尔的话语喜悦而温和,任谁听都像是慈祥的长辈、上级,在对令其骄傲的晚辈感到满意。
但他的眼神中却闪烁着晦暗的阴鸷,阴恻恻的视线来回扫视着他,只等卡尔能当着这么多炼金信徒和教会成员的面,给出一个什么说法。
而且这言语之中看似褒奖与追捧,实则是“恶人先告状”,毕竟实际情况是同行的那些律卫暗杀卡尔和维多利亚不成,被反杀,于是苏尔遗骨也没有成功回收。
如果卡尔也跟着撒谎,那摩尔首席必然还有后手,比如进一步提出疑点,一点点质问卡尔逼迫他;
如果卡尔直接说实话,那他就成了杀死炼金同僚、觊觎教会圣物的叛徒,炼金教会就师出有名,能顺理成章地清理叛徒。
至于海勒队长口中所谓的真相?
这里可是炼金教会,在场的可都是炼金的信徒。
再退一步说,最后的胜者才能掌握所有的话语权,沃尔登和海勒的拳头还能大过炼金不成?
短暂的沉默中,在场的市民们和炼金的教徒、修士修女也都神情各异望着海勒队长,在等待卡尔的回答。
炼金首席桑切斯的神情更是不加掩饰地戏谑和挑衅,仿佛是在说“就算你们知道是我们做的又如何,你们能怎么办?”
而卡尔身后,菲莉丝几人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菲莉丝稍好,只是冷着眸子盯着摩尔和桑切斯,但是艾莲娜、约翰还有维多利亚,几乎恨不得当即给桑切斯他们脸上来一拳。
事到如今,他们找上门来了,教会这些人居然还有脸倒打一耙?!
至于所有人目光中心的卡尔,则依旧古井无波。
面对暗藏杀机的问询,卡尔无动于衷,他才不会按照对方预设的路径往下走,因为……
“摩尔首席,炼金教会直到现在都还想站在道德和大义的制高点上?上面冷不冷啊?”卡尔轻轻一笑,“你问的那件东西,还有你关心的、所谓‘保护协助我’的炼金律卫们,结局你不会不知道,而至于他们为何导向这个结局——在场的也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所有教徒和市民都因卡尔这般犀利的、咄咄逼人的话语而怔住了。
他们虽然听不懂卡尔后半句的意思,好像他和摩尔首席心照不宣着什么一样,但是……
一向温文尔雅、待人温和的海勒队长,怎么会用这样的态度说这样的话?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过来质问他的上级摩尔首席?
一时间人们低声议论纷纷,而见到卡尔不按套路走,桑切斯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而福多思·摩尔则是眯了眯眼。
“海勒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也很清楚。”卡尔淡漠地看着对面的人,轻描淡写说道,“让我们开门见山吧,福多思·摩尔首席,我已经懒得和你虚与委蛇。”
“我回来了,我站在这里面对你们——不是以猎人司队长的身份回来向你们述职的。”
卡尔冷眼凝视沉下目光的摩尔和桑切斯,嗓音有力洪亮地宣布道:“我是以维德和明斯特之名,特来审判你们的,炼金教会。”
平地起惊雷。
“这…海勒队长,到底在说什么啊?”
“审判……?为什么要审判炼金教会?”
“而且怎么听他的语气,好像是有仇一样?海勒队长在教会不是很受欢迎,教会也很倚重他吗?就好像他已经和教会切割了……”
“是啊,你看那些修女们都傻了……”
“不是…到底为什么说要审判教会啊,教会难道有什么罪,而且为什么是他来审判?”
各种议论不绝于耳,在场的后勤司的修士修女们的确大多都傻了眼,他们看着中心那面无表情…不,那淡漠到令人窒息的海勒队长,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海勒队长以前是那么温柔有礼,对谁都笑着,怎么几天不见回来之后,就成这样了?
他往日那些好看的笑容都消失了,似乎是被丢弃在尘埃里,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坐在办公室偶尔摸鱼,会和他们聊天打趣的队长了,更像是一位冷面无情的法官,高高在上,威严不可侵犯。
而听到这话,福多思·摩尔眼中闪过太多复杂的情感,他依旧掩饰着,戴好他的面具,做出一副不理解、困扰无辜的模样,惊讶而迷惑地问道:
“海勒队长,我想不止是信徒们,我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莫非……你是在迁怒教会,之前没有出面抵抗邪教徒入侵吗?”
维多利亚看着福多思·摩尔的表情,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卡尔隐晦地抬手拦了一下,她险些就要上前一步自曝身份,然后取出那两封文书给所有人好好看一看,大声宣读出来,再用那镶金的封皮狠狠扇摩尔和桑切斯的脸。
怎么会有如此伪善、恬不知耻的人?
做了这一切,害死这么多人,勾结外敌和邪教反叛,又对明斯特人造成如此沉重的伤害之后,竟还能做出如此表情装模作样地倒打一耙,说话时那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诉说着无辜。
呵,这就是炼金教会,光鲜辉煌,自诩神圣与正义的正教之首!
“摩尔首席,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