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把面子看得高过一切,但是话里话外,有觉得上一回的话说太重的自责感,握着碗底,埋着脸。
“我刚知道的时候是很生气,所以才那么说,不过——”他们最爱用转折来赎回颜面,“那个男人确实不是什么善茬,爸爸这么说也是为你好。”
擅长用“为你好”来道德绑架,居高临下地教育,用看似柔软的方式展现做家长的冷硬权威。
“我希望你擦亮眼睛,真的找个好人家,上次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不管什么女人嫁进那种豪门,都要被扒一层皮,这就是现实,血淋淋的现实。前车之鉴放在那里,你不听。”
他咬重豪门二字,唇齿间满是讥讽。
纪珍棠平静地接话,有点好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叫他收手,不应该去威胁他,叫她别动我一根毫毛,不然给他好看?反而总在刁难我呢?”
纪桓振振有词:“你是我的女儿,他是吗?”
纪珍棠替他回答道:“因为你不敢。”
“……”
“你一边讽刺着人家,一边又要巴结着人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看不起豪门,又时刻想着去分豪门的一杯羹。”
她咬着字,重重地说:“你根本不敢惹钟逾白,所以只好来教训我。”
纪桓怔住,过会,纪心荷在旁边压了压他的腕,才让他缓和了这阵冲上头顶的情绪。
他皱起眉,压着声:“爸爸在跟你好好说话。”
纪珍棠不应。
纪桓重新说回正事:“等明年毕业,叫许阿姨给你介绍个正经男朋友,你眼下年纪虽小,谈个对象交往个几年时间,再谈婚事,生育,其实也算不上早了。现在谈恋爱都是奔着结婚去,趁着年轻,早点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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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谈婚事、生育——
这一些字眼,好像锥子一样往她心里扎,让她觉得荒诞可笑,找不到亲子关系的丝毫意义。
纪珍棠说:“我不要你管。”
纪桓道:“我是你老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好理所应当又冠冕堂皇的一句话。
纪珍棠重复:“我会有我的去处,不要你管。”
纪桓说:“你的去处?”他冷笑,“是你自以为是的去处,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你真的以为他会娶你?”
纪珍棠遽然抬眼,盯着她爸爸:“你不是他,你又知道不会?”
“我不是他,我都知道不会!”
他说的那么淡定,又那么笃定。
镜花水月也有被打破的一刻,她因为爸爸的一句话掉进残酷泥泞的现实里。
好像游乐场断了电,她在一片冷冰冰的黑暗中,险些窒息于那一段孤单的瞬息。
纪珍棠今天没有夺门而去,纪桓也没有摔碗离开。但两人没再交流,直到吃完饭。
纪珍棠回到二楼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天降了温,她有流鼻涕的征兆,塞了两颗常备的药,打开手机备忘录,做了一下拍摄宣传视频的流程。
“阿嚏——”一个喷嚏让她意识到窗户开得太大,纪珍棠关上窗再躺回来时,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了。
她放下手机闭了会眼睛,揉揉太阳穴。
越揉越痛,满脑子都是纪桓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觉得脑子不得清净,一再让她碰上一些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可是明明她不喜欢去考虑那些的,什么娶不娶,嫁不嫁,嫁给谁,烦死了,都来问她。
纪珍棠的心跳烦乱了很久。
最后,她选择给钟逾白打了个电话,出声柔软:“大老板在干什么呀。”
钟逾白道:“想我可以直说。”
她笑着撒娇:“想你啊,想死了,想跟你这样那样,一直一直,不要停下来。”
他愣了下,而后笑了:“谁教你这么说。”
等不及又问:“鼻子怎么了?”
她一点小小的异样都被他轻易察觉:“感冒了。”
纪珍棠说:“头有点疼,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挂水。”
钟逾白说:“我接你回来,有家庭医生。”
“不要,”她意外地执拗,“我想去医院。我在落棠阁,你来接我吧。”
钟逾白当然觉得奇怪,但没多问,他应了声:“二十分钟到。”
纪珍棠的体质还算可以,偶尔一点小感冒就自己吃药扛过去。
因为小的时候,她在住宿
学校里病入膏肓,烧得不省人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被老师送去医务室挂水,迷迷糊糊听见老师在打电话联系她的家长,可她挂完水睁开眼,只看得窗外朦朦胧胧的天色。
水吊干了,医生忘了来观察。
老师下了班才来看她,说你爸爸忙工作,来不了。随后在桌上给她摊开一大堆药,叮嘱她要怎么吃。
她提着药回到寝室,那日孤独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