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章扬手,躲开了任司远取酒的动作,再次将酒杯递到谈宁面前,故意将手背展示给谈宁看,说:“你堂哥之前把我的手划伤,医生说会留疤很难好全呢。”
谈宁看了眼程章手背上可以忽略不计的创可贴:“程章,医生没告诉过你,恢复伤口的时候,最好忌烟酒吗?”
“不然还是少喝点吧,”谈宁说,“如果实在好不了的话,我会让助理把江城几家技术不错的整容医院介绍给你。”
程章嘴角微僵,没想到会是自己搬石头砸脚。
一旁薛琛、雷昊有些幸灾乐祸地挤开他,凑到谈宁跟前:“宁姐,别理他,绿豆点大的口子叫了七八天,我们来跟你喝。”
任司远就差要笑了:“小朋友们……”
他正想内涵薛琛几人的司马昭之心快要路人皆知,没等他再次开口,一道声音穿过大厅传了过来。
“谈宁。”
邺钦的嗓音有点像山中轻雾,自带失真的质地。
谈宁偏头看过去,邺钦离她的距离其实有些远,但谈宁还是在往来的人群之中一眼就辩出了邺钦。
他身上穿的西服是谈宁在钟伯店里见过的那身。模样闲适从容,朝谈宁走来时,四周金碧辉煌的灯光都像跟着他复古了几个调。
而在稍远一些的大门边,喧哗热闹地围了好些人。
邺寻和邺夫人一起,正依次跟人握手寒暄,他吊着胳膊的蓝色绑带与四周环境少许违和,但并不影响帅气。
因为太远,邺寻的神情其实辩不真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像下秒就要往谈宁的方向掠来,谈宁先一步将视线收了回来。
“邺钦哥。”
随着邺钦走近,程章、薛琛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拘谨的表情。
邺钦没怎么看他们,简单跟任司远问候了一句,便对谈宁道:“一起去拍张照吧。”
谈宁事先大概了解慈善晚会的拍照留念环节,点了点头。
任司远跟着一起,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门边,一名记者正好开口:“到外面照吧,背景颜色干净一些。”
工作人员里不知谁冒出一句“先拍邺氏家族大合照吧”,谈宁步子稍顿,打算先和任司远退到一边。
邺夫人却是已经看见她,和善地冲她招了招手:“谈宁,来,到我旁边。”
谈宁想着自己今晚代表邺氏,拍一张同框照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至于被各家记者胡乱报道,走了过去。
邺寻站在邺夫人的右手边,谈宁没多犹豫,就来到了邺夫人的左手边。
她伸手去理裙后摆的时候,目光很短地很邺寻交视了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邺寻的眼眶好像变红了一些。
“我来吧。”邺钦从后方贴近谈宁,帮她提了提裙摆。
谈宁低头说了声“谢谢”,邺钦的指腹很轻地从她手背擦过,像被她冰凉的体温冻的动作顿了下,但没说什么,只是在帮谈宁把裙摆理好后,直接在她身旁站定下来,身形微侧,聊胜于无地帮忙挡了挡夜风的方向。
媒体工作人员还在调试镜头,邺夫人问了几句谈宁近况,大概也为她面对邺寻的冷淡模样感到难过,最后拍着谈宁的手,让谈宁有空到家里来玩。
合照结束后,一群人又在工作人员的组织下依次留了张单人照。
谈宁被冻得有些控制不住仪态,自己拍完后,便跟任司远说了声,先溜进房子里,找到一会儿拍卖用的会客厅,坐到空调口下方的位置。
拍卖在晚上八点整进行,随着外面的照相环节结束,陆陆续续有人涌进会客厅,应侍生拿着条黑色围巾朝谈宁走来,说:“邺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谈宁并不难猜出应侍生说的邺先生是哪一位,因为大家只有在称呼邺钦的时候会叫邺先生,叫邺寻多是小少爷。
围巾似乎是场馆主人事先备下的,厅里不少女士或覆在膝盖上,或披展在肩头,谈宁没多推辞地收下了。随着身体的渐渐回暖,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也变得没那么难熬。
会客厅里的人渐渐到齐,主办方做完十来分钟的讲话,就由专业的拍卖师对今晚的第一件拍品进行展示介绍。
谈宁今晚是带着任务来的,邺氏作为江城企业龙头,在这种公益慈善场合,少不了一番表现,最后她代表集团以三千万的成交价拍下一副山水字画。
任司远则花一百万买下只古董怀表,成交到手时还没忍住感慨他的心意比不过谈宁的一点零头,啧叹谈宁今晚的风头之大。
谈宁笑说狐假虎威而已。
会客厅里,邺钦和邺夫人并排坐在一块儿。
邺寻则去了盛亦名、程章等人那圈,狐朋狗友们相互展示自己拍下的卖品。
薛琛摆弄手上的八音盒片刻,摇头道:“怎么感觉我这钱花得那么冤呢。”
雷昊笑话他:“谁让你不多挑挑,走KPI似的,第一件就拍,”雷昊想到什么,扭头说,“诶,程章你刚拍的那串珍珠项链呢?感觉质地不错,给大家看看。”
程章两手空空,见好友们都凑过来,耸耸肩说:“刚让人送去给谈宁了。”
邺寻坐在边上,正跟盛亦名说着话,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