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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远和邺钦开车在附近绕了一圈才在古镇外沿找到空余的停车位, 步行回刚才遇见谈宁的桥头。
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平整,空气里飘着点炒板栗和糖葫芦的甜香,往来都是像他们一样的异地游客。
任司远拿着相机, 瞄准河道的一处风景, 按下快门说:“空气多好,早应该跟我出来多走走。”
邺钦目光从沿街的店铺扫过, 不怎么走心地回答说:“我出差去过的地方还少吗。”
任司远看邺钦一眼,觉得自己像在跟块木头讲话, 他直接把相机揣进邺钦怀里说:“你来拍,锻炼一下发现生活美的眼睛。”
邺钦接过相机的动作还有些迟疑。他一直认为相机是弱化人感受能力的罪魁祸首,大多景致随着快门的一声咔嚓直接封存进相册,当下没能感受,日后也鲜有重新打开回顾的机会。
不过为了避免再听任司远的长篇大论,邺钦没吭声,慢吞吞地举起相机,像完成课堂作业一样把取景框从左到右地移动。
周遭的景致全部浓缩在小小的显示屏里, 随着镜头的转动,忽大又忽小。
都是些司空见惯的场景,并没有特别想记录的画面。
过了片刻, 邺钦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评价可能有失偏颇,因为他反应过来, 生活中总会遇到几个想把当下的声音、气味、色彩全部保留下来的瞬间。
任司远听见身后喀嚓几道快门声, 回头就见邺钦站在桥栏边,正一本正经地端着相机,调整位置,像在研究如何构图效果更好些。在他观察的间隙里,又按了两下快门键。
任司远一直知道邺钦做事都是这样认真而不敷衍的, 他原以为邺钦还需要再多花点时间才能找到想拍的东西,因此有点好奇邺钦刚拍了什么。
没等他凑近看清邺钦的相机屏幕,就听桥下传来谈宁姑侄三人手忙脚乱的说话声。
谈宁、谈初雨、谈小泽三人压根没想过今天这趟能钓上鱼,因此鱼钩被拽动时全无准备,噼里啪啦一通手忙脚乱地摆弄。
谈小泽狂喊:“姑姑你来,我不敢碰。”
谈宁好不容易捏出两根手指头,又放弃:“初雨你来行不行……”
谈初雨暴躁姐姐模式上线:“谈小泽,你就直接把绳拽桶里嘛。”
谈小泽:“可是鱼它会蹦啊。”
任司远扶着栏杆看笑了,说:“孔融让梨都没你们三个能让。”
他三两步下桥来到平地,没再绕路走台阶,就近撑地翻到河岸下沿的石台上,动作熟练地帮他们把鱼钩松掉,把鱼抓进水桶里。
谈宁松了口气,感谢他帮了大忙,又问:“邺钦呢。”
任司远点了点下巴,示意桥上说:“还在感受你们怀城的美好自然风光呢。”
谈宁抬头,邺钦正好放下相机。谈宁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今天的钓鱼活动到此为止,谈宁招呼谈小泽、谈初雨收拾满地狼藉,好奇问任司远:“你之前是经常钓鱼吗?感觉好熟练。”
任司远帮忙拎起稍重的水桶:“早几年海钓过几次。”
谈宁没多想地点点头,说:“跟邺钦一起的吧。”
“那倒不是,”任司远说,“海钓基本来回就一天了,他没那个时间。”
“会吗,”谈宁想了想,“我看邺寻就……”
后面的音被谈宁自己给吞掉。
“他也就这两年才开始闲一点,”任司远笑笑说,“他们家啊,小儿子的十八岁成人礼是私人飞机和豪华三层大游艇,大儿子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百分之十的邺氏集团股份,以及二十位名师1对1辅导,你能感受到其中的差别和可怕不?”
谈宁一下子没太反应过来任司远话里的意思,但任司远好像也就随口这么一说,便结束话题,跨上了台阶。
邺钦下桥与他们会和时,任司远正在旁边的公共洗水池洗手,感叹说:“这么迷你的小钓竿都能钓上大鱼,你们今晚准备怎么吃?”
此话一出,场上另四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任司远投来。
任司远还有些茫然地问:“怎么了?”
邺钦:“……你能不能保护一下小朋友的童真。”
任司远愣了愣,心想总不会是要放生吧。
谈宁是跟邺钦一样的“童真派”,正想解释俩小孩应该要把鱼带回家里养,就见谈小泽舔着嘴唇,十分有见解地说:“我觉得鱼头可以做剁椒,鱼身可以做金汤。”
邺钦:“……”
谈宁:“……”
任司远品出邺钦和谈宁的表情,哈哈大笑说:“看来是你们俩的童真需要保护一下。”
谈初雨还在补充建议:“要不鱼身一半做金汤,一半用来做酸菜鱼汤吧。”
小朋友嘴馋的心思一点藏不住,谈宁想了想,问任司远和邺钦:“你们中饭吃了吗?要不直接去附近找家饭店做了,吃一顿?”
任司远、邺钦上午十点四十的飞机到怀城,租了车后就一路往这儿开,还没吃过东西。
两人在食物上没什么忌口,谈宁把钓竿和小马扎寄放回谈海天的店,便领他们去她小时常光顾的一家饭店。
怀城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