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越走越密,江南气候暖和,虽然是寒冬,山上倒也有半数的树木不曾落叶,稀淡的阳光透过红、棕、黄、绿,各色的树叶,斑驳散落在地面枯萎的草木与落叶上。
曹富贵刨了半天的深坑,又砍毛竹做陷阱底机关,一双胳膊累得直发颤,再行了快两个小时的山路,两条腿酸胀发麻,仿佛灌满了铅,重得就像不是自己的,沉重的脚步踩在满是枯叶的泥地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要不是有个绝对安全的炼庐随时可以让他进去歇息,别说深山,就是黄林村的后山他都爬不上去。
顺着老酒伯指的小道一路上来,山势虽然险峻,但只要遥望东面,就能看到山坳谷底一条细带似的碎金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黄林村就在溪水两边,从这里望去房屋都成了一片拥簇在一起的黑灰色小方格子。倒是不怕迷路。
村落近旁的山上,就像是老酒伯说的,别说什么野鸡兔子,就连野果子,只要是能吃的,都让人薅得干干净净,树木都光秃了。来到稍远些的山林,开始偶尔能听到鸟雀的声音。
曹富贵精神大振,从炼庐里放出大黄那蔫狗子。
大黄哀鸣一声,瑟瑟发抖地靠在他身旁,再也不敢在这深山密林里胡乱逃蹿了。
“嘘,别乱叫,警醒点,小心惊跑了咱们的猎物!”
曹富贵神色不善地在狗脑壳上敲了一记,竖起耳朵,开始一步步在林子里巡视搜索。大黄赶紧夹着尾巴跟上,生怕被丢在这陌生的山林里。
冬日里枝条干枯,落在地上,轻轻踩着就会发出声响。
曹富贵走走停停,就像只觅食的兔子,警觉万分。捉不到猎物事小,万一不小心反让野兽当了点心,那可是太冤了。大黄跟在他身旁,紧张得尾巴毛都炸了起来,耳朵尖竖得笔直,仿佛稍有风吹草动就能一蹿百八十里地。
循着咕咕鸟鸣声,曹富贵紧走了几步,果然在近旁的一棵大树上,看到了一只蹲在树梢的褐色山鸡,离着他有十来步远。
“哈——”
笑声刚出口,他警醒过来,赶紧咬住嘴,那只警觉的山鸡立时转头,展翅飞起。
曹富贵瞪着眼珠子死命盯紧它,心头默念,收,收,收!
飞起在林间的山鸡,倏忽不见!
“哈哈哈——”
曹富贵放声大笑,喜不自禁,果然成了!
大黄一惊,继而汪汪大叫。
“别吵!小心引出大家伙,一口把你吞了。”
他呵斥一声,急不可耐地拎着大黄进了炼庐,鸡汤、烤鸡、焖烧、白斩,哎呦,怎么吃才不辜负这只肥鸡的一身嫩肉呢?
而后,曹富贵目瞪口呆地瞪着在炼庐里上下翻飞,啾咕啾咕直叫的野鸡,这才想起刚才一时紧张,他根本没把鸡往坑里丢。大黄也激动了,四只狗腿翻飞,亢奋地追着野鸡跑,时不时不甘心地蹿起到半空,想一口咬下它来。
好在只要进了炼庐空间,就算这只鸡再能飞,它都已经注定是盘中餐。
曹富贵在炼庐空间对着物事使用“精神力”,那叫一个如臂使指,比在外面省力多了,他稍稍一盯这只褐山鸡,转眼就把它拎到手中,咔嚓一声拧断了脖子。
大黄飞奔过来,讨好地绕着他直转圈,狗眼死死盯着山鸡,口中呜呜作鸣,尾巴已经甩成了风车状。
“别急,等下一定让你第一口吃。”
曹富贵笑拍一记狗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一边吞着口水,拎鸡转身奔向炉屋。
巨大的金铜色炉子依然稳稳矗立在屋子中央,曹富贵数着后头的“药柜”一路找过去,找到了一排三个与众不同的格子,上头分别写着“丹方”、“食方”、“器方”,伸手拉开了其中的“食方”格子,里头是厚厚几本难得的美食方子。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这柜子每一格容量虽然不大,但胜在能“保鲜”,所以他把最好的方子分成几类,分别放在格子里,以免损坏。那些稍差点的就放在外头的书架上,装订成册,供后人学习查看。
曹富贵挑出一本标着“禽类”的食方,按着索引一查,什么叫花鸡、口水鸡、香酥鸡、贵妃鸡……种种样样,不但有详细的配方,还记录了制作的过程的窍门,光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可惜很多做法都需要各种作料和配材,根本没法做。
他舔着嘴巴,目光留恋地从各种方子上划过,最终选定了不需要许多配料,做法简单的白斩鸡。
为了上山,他在炼庐里预备了好些东西,连阿奶的酱油瓶,家中的葱姜蒜都没放过,为的就是一试炼庐中这只“宝炉”的功效。
曹富贵把那块用了一半“灵气”的碎玉放入炉边的能量槽,轻轻在炉子“胸口”的八卦图形上一按,惴惴不安地退开一步。炉身正面浮显出一块淡绿的,玻璃状又不似实物的东西,他将“密制白斩鸡”的方子举起,按着老祖宗的教导,在“屏幕”前方一扫,炉子发出轻轻一声“嘀”,而后,炉身缓缓地打开一扇门。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鸡丢了进去,然后,将姜葱放入边上的小托盘,又倒了些酱油。
按老祖宗的说法,这个“宝炉”是全智能的,模糊数据处理甚甚的,听是听不太明白,大概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