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六口人挤在一间鸽子笼里,弟弟妹妹只能在一尺多宽的板床上轮流睡,大哥顶了老子的工,一个月才赚三十一块,还要养全家,连个媳妇都不敢婜。他爹身为长子,爷奶却只能挤在三叔家奉养,逢年过节就得被婶子阴阳怪气地指橤骂槐。
他是家里的老二,平日混不吝的,他爹求爷爷告奶奶的说是他脑子不好使,有病,这才没去插队落户,和街坊小子们一道混着浑浑噩噩,日子见不到头,就这么混呗!
可是现在
捻子捧着那堆钱,似乎是找到了一条金光大道。老子这大腿抱对了!
得了,收起来。你贵爷还差你这几块钱?这叫赏罚分明,晓得不?”
曹富贵对他那不舍的小模样嗤之以鼻,也跟小弟们说明白了,以后要是理顺了进货渠道,这个批发价就只能给自家的兄弟,对外还得加一层利,销售考核的办法也会相应调整,到时就全听乔老板的话
分了钱,贵爷又特地叮嘱一番,一定要小心低调,财不露白,要是不小心进局子了,也得咬定不开口,敢牵扯旁人的,看大伙饶不饶得过断人钱财的
狼哥"漠然一眼扫过,小弟们亢奋过头的劲顿时消了,惊出一身冷汗,信誓旦旦地答应下来,封紧嘴巴,坚决低调
顾青山大佬悄没声息地回了京城,捎带回俩老头。一个秃头油光滑亮,红光满面;一个厚瓶子底眼镜遮着满眼精光,一脸谁能有我惨的糟心模样,没精打采,欲说还休
久违的顾老大握着来接站的富贵哥的白嫩爪子,轻轻拍了拍,干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没跟老头们一道参加富贵哥给大伙办的接风洗尘宴,而是跟着老婆女儿一道回新家。
顾日星眼角水光亮晶晶,挥手和富贵哥道别,作着嘴形约好下次来家一道好好聚聚。
没办法,顾大佬现在位高权重,却是初来乍到,又百废待兴,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言一行,不得不谨言慎行,步步为营,低调再低调
殷老是文艺圈的,本来就挂了个闲职,如今平反,工资补上了一大笔,可破事就没那么多,还是潇洒自在任我行。
在林坎这桃源乡里待了几年,又有公社干部和富贵哥护着,老头除了开头几年受了点罪,后来那几年简直就是在乡间采风,除了不能自由回家与亲人团聚,吃穿住行哪样都舒坦。又有富贵哥红字各种【+1】【+2】的不时投喂,兴来作点画,还收了几个得意徒弟,自在又逍遥,生生都长了十几斤肉,这叫一个富态哟!
他老人家的功夫得意门生小乔,正在学校跟导师做一个紧要课题,分不开身,没来接站。苗儿这个艺术高徒可特地请假来了。半年多没见,苗儿看到老师亲热得不得了,喧寒问暖,拎包斟水的,可让老头一问有没有好好练画?顿时就红着脸蔫了。这半年来她赶着学业,像是海绵似的努力汲取知识,还得参与各种社团活动,又要帮大哥"随园居″忙里忙外,等修院子时还兴奋地一道设计监督,后来还得时不时帮哥打扫卫生
忙得跟陀螺似的,几乎就没拿起过画笔。
殷立忙笑着岔开话头,拉着母亲对胖老头嘘寒问暖,老殷见着他腿恢复健康也是欣喜不已
殷三不甘不愿地站在后头,不时从鼻子里嗤两声,要不是乔老大盯着让他来接站,当他愿意来接这花心老头子呢!不过乔老大说让他盯着的人……那个说着说着就快哭的顾家小白脸,倒还真的跟贵哥感情挺深。要不是顾家人一道自己回去了,他瞧那小白脸还真说不定能跟着贵哥回家。
啧啧!乔老大这么厉害一个人,文能搞商调,武能打流氓,他争宠吃醋也厉害啊
要他说,都这么大人了,就算是把长兄当爹,这宠争也白争,说不定哪天贵哥就绐娶个大嫂回家了呢?他就从来不跟殷老二争没看殷二这么个软蛋,也娶上媳妇,三年抱俩了,眼里哪个角落还能放下兄弟?能记住他殷三的名字就不错了。
贵哥这么个人物,啧啧!也就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