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委屈得不行。她知道自己是女孩,是家里的赔钱货,所以她一直很勤快干活,从来不跟两个哥哥争。如果家里只有两块点心都分给哥哥也就算了,可是那么多呢,一块都没分给她们?爹娘也太偏心了吧?
二丫也很委屈,她就是大丫的小跟班,甚至她比大丫还馋,见姐姐都哭了,她也忍不住落了泪,嘴里的糖也不觉得甜了。
李秀琴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两个孩子坐在板凳上抹眼泪,立时心疼上了,“哎哟,这哭什么呀?”
林晓走到李秀琴身边,压低声音道,“娘,你买的点心,她们一块都没吃到。”
李秀琴惊讶地瞪大眼睛,“不会吧?我买了四斤呢。”
四斤?大丫二丫哭得更大声了,好像要把雷锋塔哭倒似的。
他们家本来就离村口不远,在大树下纳凉的村民听到她家有人哭,爱八卦的大娘婶子们齐齐凑过来,“哎哟,这怎么还哭上了呢?”
这事还没弄清呢,李秀琴不愿把刘翠花想得那么坏,便打圆场道,“这俩孩子吃糖,差点呛住了。没事,现在已经好了。”
她压低声音道,“先别哭了。回家问问你娘再说。”
两个小丫头抹了眼泪,抽泣着擦干自己的脸。只是让她们质问亲娘,俩孩子不敢。
林晓出主意,“不如问问大吉哥和大利哥吧?兴许他们也没吃过呢?”
大丫眨了下眼,“会吗?”
虽是疑惑的语气,但是她却不怎么相信。
她们没吃,大哥二哥也没吃,总不可能是爹娘两人吃了吧?
这话林晓没法接。李秀琴却接得爽快,“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娘那么抠的人,干出这样的事,我一点也不稀奇。”
大丫二丫对视一眼,心里都不太信。只当二婶是安慰她们的。叹了口气,出了院子。
刚刚偷听的大娘大婶见她们没事人一样出来,凑上去问,“你俩哭啥呢?”
大丫把嘴里的糖吐出来,夸张地道,“这糖太甜了,我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甜的糖。”
大娘大婶们没人认得松子糖,却也知道这糖是个稀罕货,互相交换了眼神。
这林满堂到处借钱,看来不是养猪,而是给孩子买新衣服买糖吃。这是成心想赖掉他们的钱呢。
有人觉得憋屈就找上门讨个说法。
李秀琴早有预料,她敢让晓晓穿新衣服,自有她的说法。
见债主找上门,李秀琴不慌不忙接待,“晓晓这身衣服是她画新花样自己挣的。她天天想花样,吃不好睡不着。我瞧着可怜,也不好意思没收她挣来的钱。就给她买了身新衣服。”
村民们一听晓晓居然会画画,不由惊诧,“真的啊?晓晓居然这么厉害?”
李秀琴便让晓晓当着大家的面画画,也不需要画得多精致,只要轮廓像就成,反正这些人也不懂。
林晓不明白她娘在搞什么,但还是依言照做了。
她这一画,惊艳全场。
“哎哟,你这闺女是个才女啊。没人教过,居然就会画画。也太能耐了吧?”
李秀琴谦虚笑道,“你们别以为画画很容易,其实这玩意难着呢。自打我给她买了笔墨,她就天天照着东西画,从搬到这边,一共画了几百张图,可那水粉店女掌柜只要十来张。”
十来张就能挣套衣服衣服,太了不起了。只是想要这份钱得靠天份,他们孩子没有这份天资,也只能干看着,赞了几句,陆陆续续离开了。
从这天开始,全村人乃至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林晓会画画,还能卖钱,倒是洗白了她之前又懒又馋的坏名声。
甚至林晓走在路上,都有村民们打趣叫她小才女。
一开始林晓觉得这称呼太羞耻,回家告诉她娘。
李秀琴不以为然道,“小才女好歹是称赞,总比‘小馋猫’,‘小懒猫’要好听吧?”
“小馋猫”,“小懒猫”都算客气的了。甚至有人称呼她“小懒驴”,就是懒驴上磨屎尿多的“懒驴”。
李秀琴头回听到,差点气炸肺,很想不管不顾奔上去跟对方吵一架。可是不行啊,吵了之后,只会坐实了她女儿的坏名声。
所以她才会趁这个机会给女儿洗白。
林晓转了转眼珠子,很快明白她娘的心思,抱着她娘的腰,心里就像被一洼温水灌满,“娘,你真好。”
李秀琴揉揉她脑袋,“傻丫头!”
林晓嘿嘿笑,下次再有人称呼她为小才女,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受用了。这是她娘辛苦为她挣来的名声,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话说另一边,大丫将家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放进木盆,想去外面水池里洗。
大吉追出来,“喂,大丫,我的衣服,你还没放进去呢?”
大丫装作没听到,有好吃的都不想着她,有脏衣服就想到她了,她才不给他洗衣服呢。
大吉见大丫不理自己,冲旁边默默扫地的二丫道,“二丫,你有没有发觉大丫有点不对劲啊?”
二丫头也不抬,淡淡道,“我不觉得啊。”
大吉挠头,“怎么没觉得。她最近都不爱跟我说话了。就说我早上让她帮我拿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