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林满堂找了个时机,将林福全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李秀琴听后,叹了口气,“大哥说得也不无道理。”
就是前世,孩子们都少不了互相攀比,嘲讽,就更不用说这古代了。
她只是有些可惜枝秀那么好的孩子。
林满堂拍拍她肩膀,“顺其自然吧。”
李秀琴点了点头。
几天后,刘翠花回了趟娘家,这次为了平息娘家的人怒意,她狠了狠心,特地到关屠夫家割了两斤猪肉。
刘铁牛和葛淑英见她低头不敢看他们,已经猜到事情没成,只是到底还抱有一丝期盼,“福全怎么说?”
刘翠花坐到凳子上,手指扭成麻花,期期艾艾说,“爹,娘,我男人不同意。”
葛淑英拉着风菊的手开始抹眼泪,“我们凤菊好命苦啊。连亲姑姑都不肯帮忙。”
刘翠花大嫂冲过来,就要给刘翠花跪下,“翠花啊,你再想想办法吧,要不然我给你跪下。”
刘翠花坐不住了,赶紧跳开,不受她的礼,“大嫂,我……我们家是当家的作主。他不同意,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别再求我了。”
刘翠花大嫂抹眼泪,她男人也在边上一声不吭。
刘铁牛见女儿跟着一块哭,就是不同意,沉声道,“行了。不答应就不答应吧。”
随着大家长这话落下,周围的抽泣声立时全没了。
刘翠花诧异地看着她爹,显然没想到她爹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她还以为自己这次要被爹娘责备呢。
刘铁牛叹了口气,“翠花啊,爹不怪你。谁叫我们家穷呢。没法给凤菊置办太多陪嫁,以至于女婿才看不上咱家。”
这话说得刘翠花心里更难受了,她有心想替丈夫解释,她丈夫不是那样的人。
还没等她张口,就被刘铁牛打断了,“凤菊,这事就算了。你大哥一个人挣钱养家,你二弟三弟这些年也没能跟家里挣个功名。他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爹想让他们跟着福全一块卖凉粉。这事,你能同意吗?”
刘翠花怔了下,卖凉粉?
葛淑英点头,“是啊,去年你们不是跟着你那小叔子一块卖凉粉吗?今年就让他们跟着你男人一块卖吧?你二弟三弟都识字,他们绝对能帮上忙的。”
刘翠花露出为难之色,凉粉可是二弟妹想出来的吃食。他们买了上万斤豌豆,就想着今年靠凉粉挣钱还大伙呢。
她男人带二弟三弟卖凉粉,小叔子能乐意吗?
刘翠花绞着手指,始终没能答应。
葛淑英点头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卖道,“我真是生了个赔钱货。一点主都做不了。你说你有什么用?”
刘翠花抬头有些受伤地看着她娘,“娘!”
葛淑英“你别叫我娘。大忙帮不上,你连小忙都不肯帮。去年你那二弟不是带着好几个村民一块赚钱吗?怎么轮到你弟弟就不成了?我们还是沾亲带故呢。”
刘翠花抿了抿嘴,“那生意是小叔的,他借了我们家那么多钱,就指着卖凉粉还钱。我回去问问他是怎么打算的。回头再告诉你们吧。”
葛淑英对女儿没主意的懦弱性子恨得不成,可偏生又拿她没办法,最终也只能放她离开。
刘翠花走了没多久,刘翠花三弟刘三郎不屑道,“爹,她就是个白眼狼,你何苦求她。”
比起女儿,刘铁牛更恨两个儿子不争气,见他还有脸责怪别人,瞪了一眼小儿子,“要不是你们没本事。读书不成,干活也不成。我至于找你大姐吗?”
刘三郎面上挂不住,抿嘴道,“爹,科举是那么好考的吗?咱们那么多人读书,这些年也不过中了三个童生。我县试过了三场,只差两场。只要我继续读下去,一定能考中童生的。”
这话以前他说了八百次了,刘铁牛由一开始的憧憬到现在的麻木。
“你都二十了,不能再拖了。你已经成家,你媳妇又怀了,总不能一直再让家里养着,学业先停停,先立业吧。”刘铁牛淡淡道。
他这身体一天比一天坏。他都能想到,他头七过后,这个家就得分。大儿子拿七成,二儿和三儿分的那点地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不用说媳妇孩子了。
都是自己的亲骨肉,他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讨饭。趁他还能动弹,他一定要压着两个儿子成才。
这两个儿子身子骨弱,打小也没干过农活,就只能做生意。所以他才厚着脸皮求女儿帮忙。
刘三郎见他爹不接茬,有心想再说几句,却被他娘瞪了一眼,示意他别再跟他爹犟着来。
老头子正烦着呢。难道他看不到吗?
刘三郎讪讪住了嘴。
刘翠花回了家,将她爹的要求与林福全说了。
林福全微微有些惊讶,“你确定岳父真这么说?”
他咋这么不信呢。就刘二郎和刘三郎那副德行,他们能吃得了那个苦?都说种地苦,没错,确实挺苦。
但是做生意,也得要早出晚归,一点也不比种地轻松啊。
以那两人的德行,他真的不相信他们能舍下面子满村吆喝。
刘翠花点头,迟疑良久道,“我爹身子骨越来越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