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荣向来发的是战争财,全民好武。上层官员根本不拿百姓当人看。底层百姓要想进入上流阶层就得到战场上厮杀。
林晓不想再经历这场一场这样的战争,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递给萧定安,“这是我研究的火球方,应该能帮到你。”
世界上最早的火药配方记录在北宋时的《武经总要》中,她当时好奇,特地研究过。药方直到现在还记得。
萧定安瞳孔缩了缩,接过药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晋州硫黄十四两,窝黄七两,焰硝二斤半,麻茹一两,干漆一两,砒黄一两,定粉一两,竹茹一两,黄丹一两,黄蜡半两,清油一分,桐油半两,松脂一十四两,浓油一分……”
有了这个,敌军再攻城时,就能将敌人烧得屁滚尿流,萧定安将药方揣进怀里,“你怎么会这些?”
林晓搅着手指,抿抿嘴,“我好奇。”她重重向萧定安施了一礼,“我知道研究这种东西不合规矩。请萧世子代为保密。不要跟任何人说。”
萧定安摇头,“那是对普通百姓,你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又素来喜欢爱研究新奇事物,皇上必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好没有占人便宜的想法,笑道,“若我向皇上禀名,你的封号还能往上提一提。?”
林晓摇头,“这份好处我不要。你若是真为我好,就别跟任何人说。”
封号在乡下这个地方没有半分好处,倒不如让萧定安欠她一份人情。等她爹考上秀才,她就让萧定安帮忙举荐她爹当官。手里没权,她这个县主根本一文不值。
萧定安不知她为何如此坚持,但既然是她的心愿,他也不能不好勉强,“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帮你。”
林晓就等他这句话呢,闻言立刻笑了,“好。”
萧定安还要回营,不能在此处久留,示意属下将身上好生打理,一刻钟后准备出发。
林晓走到村口,村里其他人都跟着亲戚们回家了,只有二丫头、大吉、林老太和两个舅舅等她。
大吉时不时看一眼军户村方向,显然在担心枝秀,“我想去那边看看。你们先去刘家村吧。”
林晓想了想,“我想去郝木匠家定木材,好好收敛文叔文婶。”
这么大的事,李卢丁自然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就给办了,忙道,“那我们也跟你一块去。”
林晓点头应了。
二丫扶着林老太去了刘家村。
林晓等人往河渠那边走,走到半道,迎面遇到枝秀。
大吉和林晓一起跑向枝秀,“枝秀?你怎么样?”
枝秀一把握住林晓的手,“你们没事?可太好了。”
林晓看着她发红的眼圈,心跟着颤了颤,“你们家呢?”
枝秀抱住林晓,嚎啕大哭,“我们村死了好多人。我爹和我二哥也死了。”
敌军杀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山上砍柴,没有亲眼看过那些恶人,但是下了村,就看到平时说说笑笑的村民们全都横七竖八倒在屋子四周,更可怕的是她爹和二哥也没了,她整个人彻底崩溃,跪在两人面前,不停地哭,直到脸都哭干了。在其他人的提醒下,她才想起给他们办后事。
她之前藏在床底的瓦罐不知何时竟被人偷了,她就想到小庄村找林大叔林大婶借点钱给她爹和二哥收敛,不能让他们无遮无拦走了。
林晓没想到枝秀那个读书天份很好的二哥就这么去了,握住她的手,“你一定要坚强。”
枝秀肩膀耸动,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
骏马从一行人身边走过,枝秀抬头,这才发现不少士兵打马从他们身边经过,她收了泪,跳起来冲他们招手,“等等!”
说着,又飞快跑起来,想要拦住他们。
萧定安听到有人叫他们,以为是林晓,勒紧缰绳,马停下,他回头看了一眼。
枝秀跑过来,仰着脑袋问萧定安,“对不住,将军,我想问问边城士兵还有多少活口?”
林晓等人也跑过来。
林晓忙解释,“她大哥叫刘文麟,在兵营当代书。她爹和二哥都死了,想知道她大哥怎么样了。”
兵营十万多人,萧定安认识的人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也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听说这小姑娘一下去了两个亲人,他心里升起几分同情,便耐心道,“不认识。等我回了兵营,我可以帮你打听。”
枝秀喜出望外,连连冲他拱手,“多谢将军。”
萧定安颔首,又看了眼林晓,冲她点头示意,就打马离开。
几百名士兵跑步跟上,哗啦啦很快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河渠。
大吉抿了抿嘴,“走,我们先去定棺材。”
枝秀点了点头。
一行人去了大庄村,这个村子虽然不靠山,但是靠水啊。村里有户人家养了很大很大的塘子。敌军来的时候,不少人跳进塘里。这家人在塘里种了莲藕,这个时节荷叶还没立起来,整片叶子飘在水面,水性好的人跳进水里借着荷叶遮掩,侥幸活了下来。
但是那些水性不好和住在村口的来不及逃跑的村民们却都死了。
他们到郝木匠家,这家人正在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