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道了谢,尝了一颗,现在才四月份,这荔枝摆明是早熟品种,味道不怎么甜,她只尝了一颗就不吃了。
荣华夫人以为她害羞,就道,“喜欢就多吃些。”
林晓摇头,“这个不怎么甜”,她指指旁边的枇杷,“这个好吃,您要不要尝尝?”
荣华夫人怔了下,这姑娘倒是自来熟。身后跟着宫女们却都傻眼了。这小姑娘懂不懂规矩啊,赏你吃,你就乖乖谢恩呗,你还说不甜。谁给你的胆子。
荣华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尝了一颗枇杷,味道果然不错,不过她不爱吃枇杷,只尝了一颗就放下了,问她,“今年多大了?可许了人家?”
林晓一五一十答了,“回夫人的话,今年十三了,还没许人家,我娘说我还小。”
荣华夫人见她一点也不怕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直视她的眼睛,心里倒是承认皇儿说这小姑娘有趣,不是虚的。
她又问道,“你平时在家做什么?”
“回夫人的话,看书、练字、造船以及陪弟弟妹妹玩。”
荣华夫人颇有些兴致,“看什么书?”
林晓随口就道,“我看的书比较杂,四书五经、经史子集、还有造船一类的书。”
荣华夫人性格坚韧,不喜那些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对眼前这姑娘就多了几分好感,她有心考较对方,“为何看这些?身为女子不应该要学琴棋书画和女红吗?”
林晓眨了下眼,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她拧着眉头想了想,“琴棋书画是为了陶冶情操,女红是为了家人做衣服,看书是为了明事理。这三样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我觉得不需要放在一块比较。人各有志嘛。”
荣华夫人心里赞叹,难怪皇儿说安儿对这丫头上心,原来这丫头年纪虽小,却有自己的想法。也难怪安儿会惦记她。
她们一问一答,周围的人也不自觉竖着耳朵听。
离得最近的太后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八1九不离十。看着这小姑娘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惊讶。
该说什么才好呢?这小姑娘究竟是傻还是呆呢?
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谁不想巴着荣华夫人,偏这小丫头竟没有表现自己的才华,也没有讨好荣华夫人,她甚至不拿自己当晚辈。反而很坦荡与她进行同辈间的交流。这小丫头莫不是疯了……
太后在等看荣华夫人发火,却见她脸上带着笑,“可曾烧过香拜过佛?”
太后都傻眼了?她这是想让小姑娘进宫陪她?
她今儿就是想让族中晚辈进宫陪伴荣华夫人。要是得了这位的喜欢,到了岁数,皇上哪怕看在荣华夫人的面子,也能指个好人家。
可没想到她将人带到对方面前,荣华夫人就是装傻充愣,不接这个茬,反而想带个小丫头在身边。
她更没想到,这小丫头一点也不识相,反而摇头拒绝了,并且还理所当然道,“我们那儿没有寺庙。我从未去过。”
荣华夫人犹不死心,“可曾抄过佛经?”
林晓摇头,“不曾抄过。夫人需要佛经吗?我可以帮忙抄录。”
这会子再不明白荣华夫人是什么意思,她就是傻子了,可她是真不想进宫。不提别的,就天天戴这些笨重的头面就让她恨不得当场自杀。
再一个,就她这张破嘴,万一真心直口快吐露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可就是给自己招祸呢。还是算了吧。
皇后和太后:“……”
荣华夫人摇头拒绝了,却也没生气,拉着她说了几句话,又赏了她一个手串,就放她回了座位。
出了宫,林晓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又将荣华夫人送的手串拿给她娘看。
李秀琴摸着手串,“到底是吃斋念佛,这气量就是比别人大。”她点了点女儿的鼻尖,“你不乐意去,也不能说得那般直白吧?人家要是生了气,你可就要挨板子了。”
林晓瞧那夫人面善,虽然木着一张脸,但眼神很纯正,并没有戾气,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打人板子。
李秀琴也就是随口说说,见女儿心中有数,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细细摩挲这手串,“你看这手串磨得光滑,想必是她天天戴的,就这么送给你了,可见对你是真的喜欢。你戴着吧。到底也是人家一点心意。”
林晓接过珠串套在手上,甩了两下,发现不会掉,倒是松了一口气,空气中隐隐有些香味,她又将手腕放在鼻端闻了闻,“这是什么材料?”
“应该是沉香。看这成色,应该是上品。这一串不便宜。”李秀琴爱惜地摸着珠串。
林晓讶然,竟然还是沉香。在前世,沉香可是被炒到天价。价格相当于黄金的两百倍。
只是她有些奇怪,明明自己拒绝了荣华夫人,为何对方还送自己这么好的珠串?
晚饭后,皇上扶着荣华夫人消食,“老夫人既然喜欢那个丫头,为何不招她入宫?”
荣华夫人听出那姑娘话里的抗拒,当下摇头,“强扭的瓜不甜。她既不喜欢待在宫里,何必强人所难,这事总归要两厢情愿才好。”
皇上薄唇抿成一条线,“是她不识好歹。”
进宫伺候他娘不好吗?竟然还敢拒绝。这小丫头的聪明劲儿都用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