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神灵,那么这就是一滴神血。
许艺洋以为这样能救回大哥哥,于是迫不及待地喝掉了,然而只是转瞬,他眼里的悲哀就消失了,变成了茫然和胆怯。而他僵冷的身体,竟在此刻拥有了呼吸、心跳和体温。
梵伽罗救活了他,也让他遗忘了自己。
看着懵里懵懂仰望自己的孩子,宋睿终是抑制不住地痛哭失声。
他抱住小小的孩童,无比悲哀地问道:“如果连我们都忘了他,世界上还能有谁记得?”
为了这个猜想,他害怕得瑟瑟发抖。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比孤独更为可怕的是永远遗忘那个会让你感到孤独的珍贵的存在。
“别让我忘了你!梵伽罗,别那么残忍!”他抱着孩子在雨中哀求,可是没有用,那些快乐的回忆,那些平淡却也甘甜的点点滴滴,正飞快在他的脑海中淡去颜色。
警察从废墟里挖出来的闾丘氏的双眼和那颗骷髅头,竟然也都融化在雨里。梵伽罗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慢慢消失。
宋睿极力思索着对抗这一切的办法,在电光火石之间竟想起了那人曾经说过的几句话:
“这是那棵菩提妖树的种子,你好好保存。”
“……万一它长出来一个我呢?”
“……唯有世间至恶或至善,才能让它生根发芽。”
宋睿猛然放开许艺洋,跌跌撞撞地跑到尚未坍塌的二楼卧房,从床头柜里找出一颗椭圆形的种子。
“孟仲,你帮我照顾洋洋,我过几天就回来。”留下这句话,他冲进了倾盆大雨里,连夜开车赶到香火村,找到那片黑色的湖,把种子埋在湖边最为污浊的一块土地。
他跪在地上,极度紧张又极度渴盼地等待着,然后在所有记忆消失的前一秒,苦笑摇头:“梵伽罗,你这个骗子。原来你这么会说谎。”
说好的一定会平安归来,最终却变成了天上地下永不相见。
宋睿到底还是遗忘了曾经的一切。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村外走,到了路边,上了自己的车,才又回头看一眼,却发现那个破败的小山村已经消失在一片莫名腾起的黑雾里。
“怎么回事?”他发出疑惑的呢喃,末了哂然一笑,驱车离开。
这场大雨连着下了七天七夜,雨停后,一条瑰丽的彩虹纵贯整座城市,令人发出惊喜的赞叹。
好美!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感受,然而没有谁还会记得,这份美丽是用怎样的代价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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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几个少年背着登山包行走在坑坑洼洼、人烟罕至的废弃国道上。
其中一个人抱怨道:“丁浩浩,你不是说香火村就在这一带吗?怎么我们走了几个小时还没看见?”
“传说中它就在这一带,具体是哪个方位我也不知道。”一名俊秀少年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知道你还带我们来,这次直播肯定泡汤了。”另外一人也跟着抱怨。
丁浩浩抹掉满头大汗,鼓励道:“再走走吧,也许就在前面。”
“妈的,老子鞋底都快磨破了,老子不走了!”他的两个同伴扔掉背包,瘫坐在路边,死活不愿再动弹。
丁浩浩还想再劝,却见前方涌来一团浓雾,又有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浓雾里走来,慢慢到了近前。此时已近黄昏,这人的脸映照在夕阳的余晖中,竟显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似天边的彩霞,瑰丽奇幻。
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却比无尽宇宙还要漆黑深邃。透过他的瞳孔,丁浩浩甚至看见了一片璀璨的星河。
他穿着一套灰扑扑的衣服,却依然那么优雅贵气,腰一弯,唇一勾,嗓音似山泉般清润:“你们好,请问有顺风车可以让搭乘吗?”
原本还想继续寻找香火村,完成这一次的恐怖直播的丁浩浩,脑袋一热便答道:“我们的车就停在山脚下。我给我的司机打电话,让他上来接我们。”
半小时后,三个少年与那位莫名出现的青年坐在一辆豪车里,行驶在回京市的路上。
“我叫丁浩浩,今年十六岁,你叫什么?”俊秀少年尝试着与青年搭讪,眼睛时不时瞟向对方,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只因对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就好像一只从山里跑出来的精怪。
“我叫梵伽罗。”
“你衣服上全是灰,把我们丁少的车都弄脏了。”一名少年嫌弃地说道。
另一名少年逼问:“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那种地方?”
“车脏了可以洗,没事的。”丁浩浩连忙为青年解围,却听对方轻笑道:“我是灵媒,听说过吗?”
“我靠,真的假的?”几人都是做恐怖直播的,对灵媒这类人群并不陌生,但现实中却根本没见过。
“我从不说谎。”梵伽罗始终保持着温和礼貌。
“那你能给我们通灵吗?来来来,我们试试看。”
“可以,你们在脑海里极力设想一件事,我来读取。”
“好好好,我们快开始!”
三位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梵伽罗,极力构想着某件事。
梵伽罗把手悬在他们脸前,一边感应一边述说:“你在想这一次的考试会不会吊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