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忙的季节, 早上的天气有一点凉爽,田里有很多起大早的村民在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 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西边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有群村民没有下田, 他们一个个的将农具丢在一旁,整齐的坐在田埂上, 男女老少,揪着自己的头发。
竟然全在给自己遍辫子!
就连其中一个皮包骨的老头,都颤抖着干瘦的手, 揪着头上为数不多的白发, 一点一点的给自己编着麻花小辫。
没有人交流, 全都专注的编着辫子,只是嘴里喃喃的唱着:
“起早早, 编辫子,麻花辫, 等阿郎,阿郎没回来……阿郎没回来……”
.
村里,向东坐在井盖上面喝稀饭,一大口下去, 他的表情突然一僵。
稀饭里面有一只蚂蚁。
向东用筷子把它夹起来,它的六条小细腿湿漉漉亮晶晶,其中一条在半空蹬了一下,前面的两只触角也在轻轻动着。
活的。
???
他妈得!向东将蚂蚁扔出去,手里的碗重重往地上一摔。
“嘭”一声响惊扰了周围萎靡颓废的队友们, 他们纷纷站起来,见是碗裂了, 不是别的事就恍惚着坐下去。
白棠纤细的手指搭着碗口,他想去向东那,对方一个火爆烦躁的眼神杀过来,顿时让他偃旗息鼓。
向东现在的心情差爆了,如果队伍里没有那粒老鼠屎,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出去了,躺在家里喝啤酒吹空调,舒舒服服。
为什么说是老鼠屎呢,因为那家伙获得了这个任务的提示。
但他没说。
妈批得,他没说!
那个龟孙子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跟屁股按错了位置,他自顾自的把任务提示当成是个人道具,偷偷隐瞒,直到第二天起来一看,队伍里死了十几个人,他才拖着鼻涕发着抖透露。
这次的任务提示没有隐喻,简单粗暴地讲述了死亡禁忌。
可是那龟孙子当天下午就死了,跟他一起死的还有另外几个队友。他们明知禁忌是什么,还是死了。
因为任务提示里提醒的禁忌是――
【天黑不摸头。】
对,就是这个,天黑不摸头,天一黑就不能摸头发了。
晚上摸了头,也许当场就死,也许会在天亮后死,也许要到中午或下午死,不一定,看厉鬼的心情,反正在你摸头的那一刻,你就中了诅咒。
越是日常化的禁忌,越可怕。
像摸头这种,简直了,丧心病狂,毫无人道。大家一到天黑就很慌,他们时刻自我警惕,生怕下意识地摸一下头,而且还不敢睡觉,谁知道自己睡着了,会不会摸头发,这可能性太大了。
白天虽然可以不用管禁忌,但他们也没办法休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前一夜有没有摸头,有没有中诅咒,很怕自己毫无预兆地死掉,太慌了,根本睡不着。
所以还活着的一伙人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睡了,眼里都是血丝,精神状态也离临界点越来越近。
向东没有精神创伤,也不需要熏香,他算是精神力强大的了,这回也有点吃不消,死了的那些任务者不是被吃的坑坑洼洼,也没生疮流脓肢体扭曲,他们就是编辫子,死状都是头发编成了麻花辫。
本来向东还觉得自己是板寸,这任务对他有利。
谁知规则很快就给了他一大嘴巴子,抽得他眼冒金星,让他知道他有多天真。
有个兄弟跟他一个发型,死的时候头发被自己揪掉了一大块,使劲揪的,一个个发根松松地粘着头皮的血肉,短短的发丝硬是绕在了一起,成了一截麻花形状。
向东的思绪在一口烟之下收了回来,他搔几下头皮,这个鬼天气,大家白天在外面查找线索跑一天下来,头都馊了,又痒又难闻,不洗没办法过夜。洗的话,得赶在天黑前。
天黑后是碰都不敢碰的。
任务难搞啊。
向东想到那龟孙子,他又气得爆粗口,要是进来的当天对方就分享提示,队伍里不会死那么多人。
在这种任务背景里,人多一点,线索就能收集得快一点。
现在一片惨淡,局面很被动。
向东朝天喷了口烟,如果老陈在这,他会怎么做,他应该会做沟通工作,鼓励消极的队友们,跟个幼儿园老师似的,耐心十足,不厌其烦。
啧,向东咂嘴,换他是干不出那事的,一样米养百样人,老陈那做人的原则也是牛批。
不知道老陈现在怎么样了,向东的牙齿磨着烟蒂,肯定是出去了吧,不对,是回去了,回家了,向东扇自己,用词都能错。
老陈回家了,他呢,他们呢?感觉遥遥无期啊,操,向东叉着腿抽烟,腿漫不经心地抖动着。
白棠喝完了稀饭,用手背擦擦嘴,他不清楚自己重置前是不是向东的队友,没梦到过,怎么都梦不到。
这是重置后的他第一次跟向东合作。
他熟悉的陈仰,朝简,文青,凤梨,画家他们都不在这里,只有向东一个熟人。
白棠情不|自|禁地给他与向东贴上了相依为命的标签。
不敢贴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