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勃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简直觉得自己像是挨了一个耳光。他拿着狐狸讨好陆启,是因为看他好像对这玩意有兴趣,谁能想得到,归根结底,竟还是为了一个白亦陵?
他的每一句话中都得若有似无地暗示出一些自己和白亦陵之间的往日情分,陆屿快要被这种行为膈应死了,当下手一抬,挡住了陆启的狐狸,皮笑肉不笑地说:“皇叔真是有心了,不过据我所知,白指挥使家中已经养了一只真狐狸,您这玩意又不会动又不会叫的,哪有活的可爱啊?”
现在在陆启的心中,陆屿的地位简直就相当于小三,没冲上去扯头发挠脸已经是他的好风度了,这家伙竟然还敢自己凑上来替白亦陵表态,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给脸不要脸。
陆启同样回以淡笑,不疾不徐地说道:“屿儿,我说你这就有点操心过头了,可不可爱也不是给你的,这话还得让收礼的人自己来说,是不是?”
他说着转头向白亦陵道:“遐光,这东西是本王要送你的,你要么?”
陆启记得白亦陵有个小匣子,专门用来装自己送给他的东西,就算是一块布头一个空药瓶他都舍不得扔,想想这还是他头一次特意买什么东西送给白亦陵,要是放在过去,他恐怕不知道要多高兴了,怎么会不要呢?
但现在……是否已经物是人非?
陆启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害怕听到白亦陵的回答,他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心虚一样的想法,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果不要,我就扔了。”
白亦陵被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堵了半天,总算有了说话的余地,慢慢地道:“王爷,东西您还没给钱吧?”
陆启:“……”
刚才在街上,刘勃想寻找单独相处的机会,拉着他在人群里面挤,把侍卫们都给甩开了,现在陆启的身上还真的没有银两——以他的身份,到哪里都能记账,原本也不需要,但此时被白亦陵点出来,却显得异常尴尬。
陆启不好说白亦陵什么,就看了薛老板一眼。
薛老板没招谁没惹谁,站在这里包个东西还能亲眼见证一出贵乱大戏,也是冤的不行,连忙赔笑道:“临漳王府的账房结银子向来很及时的,小人一点也不担心。殿下只消吩咐一声,这东西自然就是他的。”
白亦陵道:“那就是还没给了,装上吧,我带着银两,我自己买就好。”
刘勃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切,越看心里越是窝火——一陆启的个性,竟然可以主动到这个份上。
当初是他亲眼看着白亦陵和陆启之间怎样渐渐离心,是陆启亲手将他推开,但现在,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机关算尽,都比不上白亦陵一句话的分量重。
陆屿是陆启心中成就大事的头号大敌,白亦陵跟陆屿的关系这样亲近,简直形同背叛了,可陆启还是没怪他,想要他。
果然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就是好命。隐在袖子中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刘勃再怎么愤怒心里还是有数的,知道这种时候容不得自己插嘴,本来在旁边一言不发地忍着。
但现在白亦陵软硬不吃,一连让陆启碰了好几回钉子,刘勃在旁边见到陆启的脸色越来越沉,知道他的火气也上来了,终于忍无可忍,趁着这个机会开口笑道:
“统共也没有多少银两的事,白指挥使既然想要,王爷赏你就拿着呗,何必要如此刻意地划清界限呢?倒显得你绝情了。”
白亦陵道:“刘公子言重了,我只是无功不受禄而已。平白收了贵重的东西,只怕容易惹人闲话。”
刘勃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但这时候也不好细品,他嗤笑道:“听说你现在认回了亲生父母,原来是盛家的公子,我还没有恭喜你。不过人进了高门,总得沾沾贵气,眼界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这小玩意算什么贵重东西?”
刘勃说完这句话,白亦陵听见系统“滴答”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道:“哦?”
刘勃用下巴指了指刚才射箭得来的那些奖品,说道:“你赢的这些东西,任何一样的价值都远超过那只狐狸,不过白指挥使运气好,不花一文钱就都得了。”
他一句话带了好几个刺,先说明白狐狸跟白亦陵那些奖品比起来不值什么钱,所以白亦陵故意做作一下,捡着便宜的自己买。跟着又一句轻描淡写地运气好,说的他刚才那几箭赢了就好像碰巧一样。
刘勃这番话说出来,陆屿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然而白亦陵顺着刘勃的示意看了一眼,却轻描淡写地说:“但这些奖品,不是大多数都是假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