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着手里的料子,瞧他一眼。
姜云琅把平叛的奏报递上来之后,余下的事就都落在了卫烬头上,每日早出晚归,几乎就睡在了御书房。有时一整日,连姜央也瞧不着他人影。
“都忙完啦。”卫烬揉揉她脑袋,“从今日开始,我的时间都是阿宝的。”
说着他便挨着榻沿坐到她旁边,伏低脑袋,状似在看布料,脸颊却是悄无声息地往她面前凑。
姜央心思全在布料上,没留神他的动作,闻言便下意识抬头道:“得了吧,皇帝的时间,我可……”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亲在了他脸上。
美人唇,英雄冢,光是轻轻擦过那么一小下,就足以叫人魂牵梦萦,自甘沉醉不愿醒。
卫烬眼底浮起心满意足的笑,心跟着颊边那点捉摸不透的触感,变得飘飘然,一张脸却是夸张地拉下来,拿手捂住,嗔着眉,耷拉着嘴角。明明是偷奸耍滑偷美人香的人,却摆出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委屈巴巴地道:“哎呀,你居然偷亲我!这还了得?必须亲回来!”
说着他便趁姜央还愣神的工夫,捧起她的脸,狠狠嘬了口她香而软的唇瓣,“吧唧”一下,脆声响。
姜央木呆呆地看了会儿,脸上顿时飞红一片,“哎呀”了声,捏拳砸他,“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小姑娘的力气能有多大?卫烬由她捶去,每挨一拳,心里还贱兮兮地甜上一分,大言不惭道:“不要脸,要脸没媳妇儿!”边说边松松垂下眼睫觑她,拇指指腹从下唇轻轻擦过,又意犹未尽地,食指从另一遍缓缓擦回来。
赤/裸裸的调戏!
“德性!”姜央撅嘴啐道,捂着通红的脸,哼声继续埋受整理她的料子。
卫烬见好就收,不再逗她,低头打量新织的布料,问道:“你这想法是不错,只是由奢入俭难,京中那些权贵都奢靡惯了,你突然强行削减他们的衣帛用度。他们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难免嚼舌头。日后你若还有什么改良之举,他们少不得给你使绊子,到时你当如何?还是该想个周全的法子,让他们心甘情愿照办。”
“这个简单,我都想好了?”姜央胸有成竹,随手扯了布料往自己身上一披,回眸冲他嫣然一笑,“你觉得如何?”
卫烬叫她笑得心神荡漾,“洛神之姿,荆钗布裙不掩天香国色。”抬起她下巴,伏首欲撷芳。
姜央“啧”了声,拍开他的手,重新将布料叠好,“过两日就是皇祖母的甲子大寿,我预备拿这料子做身新衣裳,到时就穿着过去赴宴。”
话题忽然拐出去山路十八弯,卫烬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茫然皱了片刻眉,旋即豁然开朗。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当年独孤信侧帽风流一般,而今他的阿宝也有过这么一段佳话,还就是上个月的事。
他在御书房忙政事,小姑娘带了吃食来看他。这看着看着,两个人就缠到了一块……天地良心,他当时真没打算祸害她。就是美人在侧,他一时没忍住,人就猛浪了起来。
其他地方倒还好,都能遮掩过去,唯独她脖子上那一片红,怎么也挡不住。当天晚间还有一场宫宴,为南缙使臣送行,小姑娘必须参加。没法儿,她只能拿脂粉掩饰起来。透着珠光粉的色泽,从纤细的脖颈一路蔓延到锁骨,宛如蝴蝶轻薄的翅膀,栖息在她颈间。
宫宴设太液池上的蓬莱宫中,黄昏时分,绮霞漫天,水面被风吹开一片浮光跃金。小姑娘乘舟而来,衣袂飘举,颈间妆容叫霓霞晕染,更衬其雪肤花貌,宛如凌波仙子涉水而来,看得众人心驰神往。
自那之后,宫里宫外便都学着她,将脂粉从脖颈涂到锁骨,还给这新妆取了个好听的名儿,叫“披霞妆”。南缙使臣回去后,这北颐的风尚也随之传扬开,风靡九州大地,造就一代流行。
可外头人是高兴了,小姑娘却不高兴了。
每每瞧见这所谓的“披霞妆”,她脸就跟着飞起红霞,非要把他揪出来捶一顿出气不可。
从前温柔小意、挨了打都不会还手的小丫头,嫁给他,反倒学会打人了?
卫烬低头哼笑,轻轻捏着她柔软的脸颊,“阿宝这般为我操持家业,我该怎么报答阿宝呀?”
姜央听完却皱了脸,皮笑肉不笑地干扯两下嘴角,“算了吧,你的报答……”
准没好事!
之前就是如此,不是把她抱去床榻,就是把她抱去浴桶,累得她浑身跟散了架一般。说是报答她,最后却全报到他自己身上去!
“不要!”姜央忿声拒绝,从他手上挣开,往云头榻里边挪,以实际行动表示对他的抗议。
卫烬却也不急,手指绕了她一绺乌发,拿发梢逗弄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好整以暇地问:“下江南,也不要?”
姜央一愣,眼睛“蹭”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