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倔强道:“我不放走她,她今晚就死了!”
“你真是——”韩夫人猛地抬掌,想给他一个耳光,但看着十月怀胎,辛苦养大的儿子,到底没能下得去手,只骂道:“蠢货!”
苏玉台不服:“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韩夫人打断他,厉声说道:“她学了山庄的武功,以她的聪慧,用不了两年,就能大成!而她心中记恨山庄,到时候岂会不在外败坏山庄的名声?”
苏玉台想也不想就道:“不可能!她是山庄出去的,只会记着山庄的好!”
她诚恳忠贞的表情,出现在脑海中,让苏玉台无比自信。
“呵!”韩夫人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她说了,你就信?”
苏玉台抿着唇,很不喜欢母亲这样恶意揣度人:“是,她说了,我就信!”
“你真是——”韩夫人气得眼前发黑,只觉得这儿子蠢得无可救药,“好,好,你就信她吧!日后出了事,我看你怎么交代!”
苏玉台早就想过后果,他已经将兰音看成是他的责任,闻言不假思索地道:“人是我放走的,出了任何事,我一力承当!”
承当什么承当!
他一个天真的蠢货,能承当什么!
韩夫人气得头疼,指着门外道:“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娘,”看着母亲被气得这样,一向孝顺的苏玉台心里也不好受,低声说道:“兰音不是您想得那样,她很好的。”
被推出去顶锅,她什么埋怨的话都没有。冒雨溜回来,是为了活命也罢,为了跟他告别也罢,都是不得已。而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更是看出她纯良的心性。
他觉得她肯定不是母亲说的那样。
韩夫人看着蠢儿子,什么都不想说了,指着门外:“出去。”
苏玉台闭上嘴,转身走了。
“哇哦。”灰总将这一幕转播给韶音,啧啧道:“没决裂嘛。”
韶音坐在马背上,乘着星夜,慢悠悠地赶着路:“你很失望啊。”
“我还以为母子两个会打起来。”灰总唏嘘道,“结果,一个慈母心肠,一个孝顺儿子,吵了几句就结束了。”
真叫统失望。
韶音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丫鬟而已,怎么配让他们亲亲母子翻脸?
一时间,一人一统都没有再说话。
夜色很静。
风中传来旷野的寂静,与泥土的气息。
韶音坐在马背上,不急不缓地前行。马蹄声哒哒作响,为昏暗幽静的夜色增添一抹韵律。
不知穿行多久,夜色逐渐褪去,乳白天光涌入天地间。
旷野之外,朝霞升起,路边小草上的露珠映出晶莹灿色。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韶音伸了个懒腰,发出慵懒的轻吟。正要从马背上的行囊中拿出饼来吃,忽然前方路上出现几个小黑点,她目光顿时一凝。
“站住!小畜生,你往哪里跑!”
三个黑衣壮汉,追着一名身量纤细,衣着破烂的少年,手里持着亮闪闪的刀片,喊打喊杀。
收回目光,韶音取出了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马儿仍旧走得慢悠悠。
不新鲜。
但凡这种灭口的事,不是抢了人家钱,就是抢了人家地,要么就是抢了人家祖传宝贝。斩草除根,才能安枕无忧。
俗气。
她吃着饼,懒懒散散地坐在马背上,看着少年跑近。
等少年跑近了,她才发现,并不是少年,而是姿容殊丽的青年。只是身量太过削瘦,远远看上去像个少年人。
青年衣着褴褛,露出精瘦的锁骨,以及手腕脚腕。一只脚上跑丢了鞋子,赤着脚,鲜血淋漓。
他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只埋头往前跑。路过韶音马前,也没有停顿一瞬。
是个老实孩子。
韶音啃着饼,心里想道,换个不老实的,此刻就把她拽下来,抢了马儿跑了。
“咦?!”
追近的三名黑衣人,此刻看到了坐在马背上,缓缓前行的韶音,顿时面露惊艳之色。
朝霞映美人,美目盼兮,清丽动人。
尤其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更为她增添一份不俗,与寻常美人有了区分。
三人看直了眼,不肯放过这么出众的美人。相视一眼,其中两人继续追那青年,留下一人拦在韶音马前:“美人,往何处去呀?”
韶音撇撇嘴。
脚尖一踢,踢在他喉结上。
“喀”的一声轻响,男人睁大眼睛,捂着喉咙,蹬蹬倒退几步,手指着她,话都没说出来一句,就轰然倒地!
韶音看了看鞋尖,撇了下嘴。算了,到下个城镇再换。
男人的倒下,顿时惊动了还没跑远的另外两人。瞬间转回来,叫道:“老二!”
“你杀了他?!”两人横刀,怒视韶音。
韶音懒得同他们啰嗦,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半的饼子,轻盈跃下马背,游走在两人之间。
像风一样,不过转瞬的工夫,两人先后倒下。
“他们身上有值钱的吗?”韶音啃着饼子,站在路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