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嗯。”林妧敛了神色轻声回应,“收容所里找不到他的踪迹,所以那家伙一直没被抓回来。”
“这次应该就是他在捣鬼。欺诈师拥有操控人心的能力,以人类的悲痛、恐惧和愤怒为食物,一个地方的负面情绪越强,就能给予他越多的养分——此时此刻的收容所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陈北词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了点故作神秘的意味:“上次他们之所以能突破收容,就是因为欺诈师操纵了当天巡逻的管理员,借此打开门锁,这次应该也是一样。”
林妧略微皱眉:“操纵人心?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
“称不上。根据过往资料看,欺诈师必须找到一个人心灵上最脆弱的地方并将其击垮,在那一瞬间趁虚而入,这样才能实现思维上的控制。”陈北词顿了顿,似乎在认真筛选信息,“除此之外,他还精通幻觉、幻境和催眠……哇啊啊,真是头大,这也太棘手了,要怎么解决嘛!”
电话那头的青年还在发着牢骚,林妧却莫名心头一紧,耳边隐约传来与陈
北词截然不同的声音。那是道清澈的少年音,音色与迟玉十分相似,比起他来多了几分柔和温顺,少了许多不讨人喜欢的冷淡阴鸷。它只说了短短两个字,穿透周围嘈杂的人声,无比精准地落在林妧心口上:“阿妧。”
林妧身体整个僵住。
电话里的声音全模糊成一团又一团蚊鸣,她无心再与陈北词交谈,于是飞快说了再见后挂断,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两个简短的字</p上。
她与其他人身处大厅,而声音来源于走廊深处。声音的主人早已死去,林妧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听见他的声音,此情此景只有一种解释——欺诈师在暗中捣鬼。
他居然把欺骗的对象定在她身上。
林妧从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冷笑,暗自握紧手中匕首,朝声音传来的走廊中缓缓前行。
应声灯随着脚步一盏盏亮起,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骤然撕碎。等她的视线逐渐明亮,在相隔不远的拐角处见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纤瘦的少年眉目隽秀,望向她的目光柔和如水,顺着莹莹灯光一起淌过来。在这场重逢里,身为主人公的林妧本应该欣喜若狂或泪流满面,然而她却只是冷冷发出嗤笑,然后抬起手腕——
把手里的匕首朝那人狠狠丢去。
少年反应很快,电光火石之间侧身一闪,躲过匕首锋利的刀尖。当他再抬起头来,眉眼间的温和乖巧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异常欠揍的、满带着挑衅与讽刺的笑脸。
“好险好险,差点就没命了。你这人怎么不按照剧本来?时隔多年见到他,难道没有一丢丢开心的感觉么?我还是第一回见到有人把飞刀当做见面礼。”
他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月牙,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喜欢吗?为了今天这场演出,我可是准备了很久很久——你过去的经历还真是难挖,几乎找不到任何童年时候的消息。我昼夜不停地找,才终于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难怪他蛰伏不出这么久,原来是在搜集关于她的信息。
林妧垂下眼睛,脑海里回想起陈北词不久前对她说过的话——
“队长,欺诈师还有一个爱好,他非常热衷于挑战强者。这就是个变态,他亲口在审讯时表示,对方越是强大,他摧毁对方的冲动就越强,看着他们一步步垮掉时,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如果他真要对什么人下手,那个人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陈北词说话时似乎颤抖了一下,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是你。”
结果还真就找上了她。
欺诈师笑着望向她,漆黑的眼底晦暗不明。
特遣队队长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任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小姑娘纤瘦的身躯里竟然隐藏着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
她强大、神秘且坚韧不催,是他心里最完美的玩具,尤其在了解到林妧的过去后,青年将其摧毁的欲望便愈发强烈——
如果能撕裂她的笑容、斩断她的
尊严与骄傲、让她陷入过去沉重又悲惨的深渊里无法自拔,当林妧流着泪向他求饶时,那样的场景能让他兴奋到战栗。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自我介绍就到此结束吧,是时候开始准备正餐了——你能坚持多久呢?我很好奇。”
欺诈师饶有深意地凝视着她,低沉含笑的声线如同蛊惑:“欢迎来到……我的幻境。”
话音刚落,只不过眨眼之间的功夫,少年人的身形便消失在林妧视线之
中。
与此同时浓郁的黑雾迅速蔓延,周围空间如同受到了扭曲,墙壁与灯光都化作一团又一团朦胧的雾气,等雾气慢慢聚拢,她终于勉强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周围是与收容所如出一辙的白墙与长廊,只不过要显得破败老旧许多。凝固的血迹随处可见,把墙壁染成红黄交替的诡异色泽,空气里弥漫着物体腐朽的气息,与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一同钻进鼻腔。
林妧知道这是哪里。
她人生中的整个前半段,都是在这个地方一天天熬过去。
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