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陆若檀阴魂不散,跟苍蝇一样烦人。
曹玉娘面色尴尬地走出来,朝陆若檀使眼色:“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都等你半天了。簪宝阁今天新上了一批首饰,我们去一楼逛逛。”
陆若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并没有看懂她的暗示,反而走上前来,开心地跟元氏打招呼。
“三舅母,许久不见了,若檀可想您了。”
说完,她像是才发现谢清黎也在,眸光一闪,掩唇笑道:“呀,表嫂也在呀。你还不认识吧,这位是三舅母,从前是三舅舅的夫人,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陆若檀像是在示威,凡是萧珩家里的人,都和她非常熟悉。
又像是在提醒谢清黎,她和萧珩的曾经,有过那么多年的情谊和共同的记忆,是谢清黎怎么也比不上的。
听懂了她的意思,谢清黎淡淡抬眼,“不必你多嘴,我也知道的。”
元氏看出了谢清黎和陆若檀之间,关系并不融洽,于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动作端庄优雅。
“陆小姐可别乱认亲戚,我是太傅之妻,跟你们晋国公府可没有什么关系。”
元氏和萧程和离之后,就嫁给了太傅兰峥,这件事陆若檀是知道的。
她没想到元氏会当着众人,尤其是谢清黎的面,和自己撇清关系,脸上有些挂不住,嘟起嘴撒娇。
“我是若檀呀,从前在国公府时,我最喜欢吃三舅母做的酒酿汤圆了,三舅母不记得了吗?”
元氏神情冷淡,垂眸敛下眼中恨意。
“我说了,我和你们晋国公府没有关系,陆小姐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我的话?”
陆若檀委屈地咬唇,受伤地后退了半步,“是不是表嫂说了什么,让您误会了?我跟珩哥哥两小无猜,关系亲近了些,表嫂容不下我,我知道的。”
谢清黎差点笑出声来。
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是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陆若檀就凭借元氏的三言两语,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通通吐露了个干净。
真不知道,陆若檀到底是聪明,还是蠢。
元氏闻言,戏谑地挑眉,看向谢清黎:“难怪了,自家夫君被这么个女人缠着,你一定膈应得很吧?”
谢清黎憋着笑,轻轻点了点头。
这位三伯母,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不知道她和陆若檀之间,有过什么龉龃,但她很喜欢三伯母对陆若檀的态度。
“陆家的女人心眼子多,你可得躲远点,一不小心沾上了,兴许连命都丢了。”
谢清黎一本正经地颔首:“的确,我已经领教过了。”
陆若檀表情僵硬,惶然地感受着四周投来的目光,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陆家的女人,现在就只剩下她和老夫人了,不管元氏说的是谁,都相当于在指着陆若檀的鼻子骂。
听到这话的人都不禁暗暗思索,陆若檀年纪看着不大,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惹得太傅夫人都这么忌惮,一时间眼神都怪异了起来。
最后还是曹玉娘看不过去,借口要挑选首饰,拉着她一起下了楼。
等她们都走了,元氏的表情才柔和下来,上下打量了谢清黎一圈。
“也不知道阿珩那孩子,上辈子积了什么福,竟能娶到你这么冰肌玉骨,聪慧贴心的美人。”
谢清黎被她夸得脸红,羞涩地抿唇一笑。
“三伯母……我可以这么喊您吗?您方才说,让我小心陆若檀,是因为什么呢?”
说起这个,元氏神情黯然了几分,站起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吧。”
谢清黎应好,和年儿一起下楼。
她先前选好的三件首饰就放在柜台上,还没有结账,却不曾想陆若檀和曹玉娘,就站在柜台前,和账房纠缠。
“既然还没有付钱,这支玲珑点翠蟲斯镶珠银簪,就还是你们店里的东西,哪有货品不能卖给客人的道理?”
账房不卑不亢,面露微笑:“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既然有人选了它,纵使姑娘喜欢,也要等那位客人结了账再说,这是簪宝阁的规矩。”
曹玉娘冷哼了一声:“没有付钱,这簪子就是有缘人得之。你这账房好不讲道理,可知道我夫君是谁?”
“不管是谁,做买卖有做买卖的规矩,夫人要是不愿守这个规矩,还是去别家店看看吧。”
陆若檀拉住气急败坏的曹玉娘,放柔了嗓音:“玉娘,算了。簪宝阁里的首饰,件件巧夺天工,引人争抢也是正常的。反正那人还没付钱,等会儿我们多付点银子,从她手上买下来也行。”
谢清黎下了楼梯,走到柜台前,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对账房说:“麻烦先生了,我来结账。”
账房朝她微笑:“承蒙回顾,这三件首饰一共六百二十一两三钱。”
陆若檀没想到,那支簪子竟然是谢清黎先选中的,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
倒是曹玉娘嗤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啊,这里可不是什么路边小摊,一支簪子只要十文钱。六百多两银子,你身上有这么多钱吗?”
谢清黎从钱袋里摸出一卷银票,递给了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