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荣华长公主递了帖子,来找谢清黎。
谢清黎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长公主进门之后,一边喝茶,一边寒暄。
只是表情怎么看,都有点不自然。
谢清黎沉浸在,如何告诉她自己怀孕的喜悦中。
一时没察觉到长公主的异常。
片刻之后,长公主和谢清黎同时开口。
“清黎,有一件事……”
“殿下,有件喜事……”
两人同时顿住。
谢清黎一怔,莞尔道:“殿下先说。”
长公主咳嗽一声,“好,那我就不绕圈子了。你也知道,梵境认回了若檀。若檀不能生育,林相很生气。梵境托我来,同你商量,让若檀嫁给萧珩。”
她加重了“嫁”字,意思就是陆若檀不会给萧珩做妾。
谢清黎耳中一声轰鸣,脑中一片空白。
果然,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以往陆若檀虽然纠缠,但萧珩滴水不进,倒还算得上相安无事。
眼下她一回到相府,立马就以家世,来逼迫谢清黎了。
林相虽是文官,但位高权重。
陛下又那样忌惮萧家。
林相只需几句话,萧珩的处境,就会更加艰难。
谢清黎心乱如麻。
大约是她的表情太过脆弱,长公主赶紧放下茶盏。
“梵境还是顾念恩情的。她想让若檀进府,与你平起平坐,当个平妻。你还是将军夫人,这一点不会变。”
她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实在是过分。
但林梵境是她多年闺中好友。
她只能上门,当这个说客。
过了许久,谢清黎才回过神。
一张清丽的小脸,失了血色,一片苍白。
“殿下,我与陆若檀,实在无法共处。她刚回京,就伙同陆晟,指使人纵火,要杀我一家性命。后来屡次陷害羞辱于我,早就结下血海深仇,绝无回旋的余地。”
长公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件事确实让你为难了。”
把陆若檀送去相府后,她就派人,把陆若檀的生平都查了个清楚。
可谢清黎说的这些事,被萧珩藏得很干净。
连她手下的暗卫,都没有查到。
谢清黎忍住泪,抬眼看向长公主,“我昨日才诊出喜脉。以陆若檀的手段,长公主认为我的孩子,还能出生吗?”
长公主的表情一僵。
她没想到,谢清黎竟然怀孕了!
心中顿时一片后悔,不该答应林梵境的请求。
谢清黎垂眸,一滴眼泪滑落下来。
像是一尊被摔碎了,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玉美人。
随时都要破碎一般。
“殿下,我今日身子不适,您请回吧。”
这个举动算得上是逾越了。
但荣华长公主,生不起一点不悦,反而愈发愧疚。
草草安抚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谢清黎回到房中,坐在桌边,怔怔地发呆。
连萧珩何时回来了,都没察觉。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耳垂。
谢清黎抬起头,看到萧珩唇边挂着浅笑。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谢清黎摇摇头,强打起精神。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珩将手上的炖盅放下,“饿不饿?我热了些水果,你先垫垫肚子。”
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盅黄糖炖雪梨。
上面还搁了几粒鲜红的枸杞。
谢清黎嗯了一声,兴致不高地用调羹搅了搅。
萧珩眉头一蹙,“长公主今天来,是不是说什么了?”
谢清黎抬头,喉头塞得难受,“她说想让陆若檀,嫁给你做平妻。”
萧珩眸光一凝。
他倒是没想到,荣华长公主的手这么长,竟能伸到他的后院来。
“就因为这个?”
谢清黎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就因为这个?这难道是小事吗?”
萧珩哼笑一声,“长公主难道还能压着我,和陆若檀拜堂成亲?只要我不愿意,便是下了圣旨,又能奈我何。”
谢清黎满腔的愁绪,被他一句话扫平了大半。
萧珩用调羹,舀了一勺炖得软烂的梨肉,凑到她唇边。
“别为了无谓的人生气。饿到我的骨肉倒没关系,我夫人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谢清黎被逗笑了,张口含住梨肉。
清甜温热,入口即化。
咀嚼了几下,她又抬起头,水润的眼眸,含着几分担心。
“可陆若檀的外祖父是林相。他要是为难你,该怎么办?”
萧珩勾唇,“这是我该处理的事,你不必忧心。和北狄厮杀这么多年,我不是什么只会用武的莽夫。”
谢清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也是关心则乱。
连老夫人在家宴上,用孝道逼迫萧珩,他不是也没有妥协吗?
宁愿剔肉刮骨,萧珩也没有屈服。
她该多给他一些信任的。
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