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谢清黎的情况稳定了不少。
萧珩抱着谢清黎上了马车,准备回将军府。
离开前,他对竺郗微微颔首:“此次多谢你了。”
没有嘲讽,真心道谢。
如果不是竺郗及时联络太医署,程续之又机灵。
再拖一阵子,孩子可能就真的有危险了。
竺郗与萧珩对视,轻轻点了点头。
视线从他怀中的人身上掠过,又很快移开。
眸中多了一丝苦涩。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都是真心实意为了谢清黎着想。
花满蹊和谢兖,都上了另一辆马车,一同前往将军府。
马车上,谢兖翻了翻眼皮,“你跟来做什么?”
花满蹊惊怒交加:“师叔怎能如此卸磨杀驴?”
话说出口,觉得不太对,赶紧换了个词:“过河拆桥!”
顾沉渊忍笑,“师父的意思是,师妹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危险?”
否则花满蹊无端端的跟来,总是让人忧心。
花满蹊满意地拍拍肚子,“师妹倒是无碍了。只是隐蛊之祸尚未解开,我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隐蛊之毒,虽然已经被她用本命蛊解开了。
但若再中毒,还是会有危险。
谢兖这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很快到了将军府。
谢清黎这一路睡得很不踏实。
在梦里,她总是看到一个小小的婴孩,坐在一片血泊之中。
对着她嚎啕大哭。
一时又看到,这个孩子气息全无地躺在怀中。
任凭她怎么呼喊,都悄无声息。
虽然是在梦里,但谢清黎依然能感受到,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母子连心,让她无助地崩溃痛哭。
萧珩神色沉沉,看着谢清黎不停哽咽。
豆大的泪珠,从紧闭的双眸里不断渗出。
怎么擦都擦不尽。
他的眼眸愈发阴郁了。
只能一边用力将她圈在怀中,一边柔声安抚。
倒也管用,谢清黎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下了马车。
萧珩的动作又轻又稳,一路将谢清黎抱回卧房。
花满蹊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招呼自己。
和高严打了声招呼,就当着他的面,一把捋起了袖子。
才包扎好的伤口,重新被她用银刀挑开。
紫红色的小虫,不紧不慢地爬了出来。
趴在主人的指尖,摇头晃脑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看得高严心惊肉跳。
花满蹊托着它,在将军府里走了一圈。
在经过厨房时,小虫突然激动起来。
柔软的躯体,瞬间昂扬起来。
花满蹊停下脚步。
扭头看向身后的高严,“我能进去吧?”
高严赶紧把后厨的门打开。
不多时,小虫就在花满蹊经过那一筐秋落白时,飞快地摆动起来。
高严疑惑地问道:“这梨……有问题?”
花满蹊随手拿起一颗又大又饱满的梨,随意在衣襟上擦了擦。
“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
嚼了嚼,咽下去。
然后面色肯定地道:“对,这梨被蛊毒浸泡过。你看一看,是不是每一颗上面,都有不易察觉的针孔?”
高严神情一凛。
赶紧让人把这筐秋落白,抬到外面去。
一颗一颗仔细检查。
南星很快回来禀报:“每一颗梨上,都有一个极其细微的针眼。”
花满蹊满意地点点头,把蛊重新种回自己体内。
“是了,先扎一个小眼,蛊毒才能更彻底地渗入进去。这梨从哪儿买来的?”
高严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是晋国公府送来的!”
这蛊毒不伤身体,却只对有孕女子有害。
难不成竟是老夫人,想除掉谢清黎?
可她又是如何得到蛊毒的?
高严的脑子,快被这些疑问给搞糊涂了。
他沉着脸,朝花满蹊拱手:“姑娘可否随我,去同主子禀报一声?”
花满蹊扬了扬下巴,示意高严带路。
敲响了房门,过了许久,萧珩才出来。
高严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主子,花祭司已经找出带有蛊毒之物了,是……是朱嬷嬷送来的那箱秋落白。”
花满蹊咂了咂嘴,“可惜了那么好的梨,味道确实不错。”
萧珩阖上眼,胸膛微微起伏着。
高严缩了缩脖子。
这是主子怒到极点的表现。
花满蹊感叹地拍了拍手上的灰,“你也别生气,这事儿不一定是你祖母做的。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哪里知道隐蛊的用处?”
好半晌,萧珩才沉声道:“劳烦你照看清黎,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不论是谁,想对谢清黎下手,想对他的孩子下手。
他绝不会姑息!
老夫人听闻朱嬷嬷来报,得知萧珩回来了。
顿时满脸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