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要动真格的,林相慌了。
他当年把女儿赶出门,害得林梵境险些丧命。
好不容易才找回来一个外孙女,怎么能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林相沉声喝道:“萧珩,国有国法!便是若檀真的有罪,她也罪不至死!”
萧珩偏了偏头,盯着林相,凉凉勾唇,那眼神看得人头皮发麻。
“林相也知,国有国法。”
只一个眼神,林相就败下阵来。
他颓丧地看了陆若檀一眼,别过眼去。
“此事既然证据确凿,便交由京兆府审判吧。”
届时他再暗中运作,想办法把陆若檀捞出来便是。
萧珩的手终于松了。
陆若檀瘫坐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
萧珩厌恶地掏出帕子,将接触了陆若檀的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高严,把她带回将军府,给夫人请罪。”
高严大声应是。
毫不客气地拽住陆若檀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林相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花蒙再没看乐劝一眼。
跟着萧珩,一起去了将军府。
谢清黎前脚送走洛太医和程续之,后脚萧珩就回来了。
她笑着走近萧珩,双手抱上了他的腰。
仰起头,眼底一派的信任和依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专门陪我的吗?”
萧珩低笑一声,“是啊,有了时间自然是要陪你。”
俯身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把大氅脱下来,围在谢清黎身上。
大氅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青松气味。
暖融融的,像是四月的暖春。
谢清黎忍不住,在萧珩怀里蹭了蹭。
正要说别的事,就听到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从萧珩背后响起。
谢清黎探出头去,就看到花蒙板着一张脸。
身后还有高严,拉扯着踉踉跄跄的陆若檀。
谢清黎赶紧松开萧珩,小声责怪:“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别人呀!”
否则她才不会这么黏糊呢!
萧珩眼里的笑意更浓,“怕你一不高兴,又掉眼泪了。“
谢清黎瞪了他一眼。
高严把陆若檀揪过来,萧珩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
他冷声道:“做错了事,就要认罪。把你如何暗害清黎的,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谢清黎没忍住,猛地抬头,“什么意思?昨天的事,是她……”
怎么会是她!
这是蛊毒,陆若檀如何能得到,又怎么会用?
谢清黎千想万想,唯独没有怀疑过陆若檀。
萧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别急。
陆若檀的眼睛还肿着,只是眼泪已经干了。
她抬起头,两眼无神,像个傀儡似的精神恍惚。
“我和南越公主勾结,向她借了隐蛊,又将秋落白浸泡在带有蛊毒的水中,送去了晋国公府。”
大概是被萧珩的杀意吓傻了,竟真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谢清黎蹙起眉,“你怎么知道,祖母会将秋落白送来给我的?”
陆若檀咧咧嘴,惨笑一声,“你身怀有孕,什么好东西,不都得先紧着给你?”
萧珩心中的暴戾,又翻涌起来。
他揽住谢清黎的腰,用内力平息下躁动的杀意。
怕自己的样子,吓到谢清黎。
谢清黎还是不明白。
陆若檀厌恶她,她是知道的。
可乐劝又怎么会和陆若檀勾结到一起的?
她是这么想的,自然也这么问了。
陆若檀垂眸,掩下深深的不甘。
她落得这个下场了,乐劝也别想好过!
“你把我扎哑后,我去四方馆找姑父求助过。恰好听到,乐劝训斥婢女,说要杀你却失手的事,于是就找上了她。”
谢清黎心中一惊。
她抬起头,和萧珩对视了一眼。
所以……南山温泉遇到的那个杀手,是乐劝派去的!
后背蹿起一股寒意,激得谢清黎浑身发凉。
这还真是……步步杀机!
倘若那天在南山,不是南星及时察觉到异常。
被点住了穴,完全挣扎不得。
谢清黎会被溺死!
而这一回,乐劝和陆若檀联手,更是阴险难测。
谁会对老人家的关爱,抱有戒心呢?
如果不是谢兖察觉到蛊毒,花满蹊又当上了南越大祭司。
只怕她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越想就越后怕,谢清黎没由来地生出一股不甘的愤怒。
她看着陆若檀,努力稳住颤抖的嗓音。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你们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与我为难!”
萧珩瞳孔一紧,握住了谢清黎的手。
谢清黎却挣开了,走到陆若檀面前,盯着她的脸。
“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陆若檀浑身紧绷着,绝望和担忧,压垮了她的理智。
她突然抬起头,嘶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