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最后的定场咒般,所有的变换都重归于平常。
房中的气温不再冷冽的刺骨,而法坛中央的少年,手指轻微地动弹了两下。
他的发皆披散下来,脸色也是鬼一般的苍白,却是缓缓睁开了眼。
那眼中和覆盖着一层雾气般,他茫然打量了周围几眼,似乎很惶恐。直到那雾气在眼中渐渐消散了,才重新恢复了探的焦距,又重新打探四周。
——在看到薛正景时,眼中便出现了明显的惊吓意味。
既惊吓,又恐惧。但细细望来,又好似有一分难言的期盼。
他开口道:“父、父亲?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医院……”
他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抚摸上了自己的喉结。
略微错愕。
像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体上的某些变化一样。
他去看自己的手,去观察微妙不同的下半身,整个人都似乎十分别扭一般,难堪地说:“我、我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而这个时候,薛正景已经起身向他走去了。
薛正景的步伐并不快,却也不踉跄,一步一步,声音都极为沉重,似含着千钧之力。
而少年看到他走来,第一时间竟好像是有些逃避。微微瑟缩着身体,向后缩去,紧张地说:“你、你不要过来!”
然后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还不想看见您。”
这句话,既复杂纠结,又似含着某种奇异情感,像极死而复生的薛小少爷,在看到自己又敬慕、又心生怨意的父亲后的复杂情感。
但是薛正景的步伐却一分未有停缓,他来到少年面前,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一下力道太重了,几乎像是要捏碎少年的肩膀一样。
少年愣了一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满。声音中带着虚弱和委屈:“痛……”
“你怎么敢。”他听见了薛正景低哑的声音。
“怎么敢冒充我的阿慈。”
——!!
还来不及反应,薛正景捏着他肩膀的手,一下子就滑到了他的颈间,紧紧扼住了少年的喉咙。
他只用一只手,缓缓收紧,喉咙处便立刻反馈而来了剧痛,像是喉骨要生生被碾碎一般。但疼痛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氧气流通得越来越少,窒息感也越来越重了。少年的脸这会是真的青了,求生欲之下,让他艰难抬起手,去抠挖扼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臂。但那手却如金刚铁骨般,纹丝不动。
而少年痛苦挣扎中抬头,却只看见一双如深渊般黑沉的眼,里面翻滚着滔天的戾气,极为骇人。这般一被惊吓,手上更是用不上力气了,竟然是双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了。
但由旁人的视角来看,却不知是晕死还是掐死了——
桂木心中惊骇,心知事情败露,面上却只是做震惊状:“薛先生,您这是做什么,那可是……”
“你是骗子。”
薛正景说。
桂木心理素质这会倒是很强,神色略微显得屈辱和不悦,还要狡辩,便听到一声枪响,腹部剧痛,是被一颗子弹贯穿了。
他就算再大本事,也是肉.体凡胎。
薛正景扣着扳机,走过来就是很轻松的几枪。那黑色枪.械好似在他手中全无后坐力一样,极为精准地点中他的双腿,导致剧痛之下,桂木一下就跪了下来。
他满头的冷汗,疼的一时说不出什么,但脑门上却又被抵住了什么,枪.管口还是微微发烫的,一下子就僵住了。
但只过一会,那枪.管又被挪开了。
薛正景的声音很平淡的宣判道:“我不会杀你。”
“我还要折磨你。”
“薛先生,你冷静一点。”桂木全身上下都流着冷汗,忍着疼,虚弱地道:“我承认,我是想用一些手段欺瞒您。概因借尸还魂是改命之举,损伤寿数,我心有不甘,所以起了歪心思。”
“但……”
他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惨叫。因为这时候薛正景把那黑金匕首拿出来,对着他的手剜了下去,竟是硬生生剖下了他的一根指骨!
薛正景对人体极有研究,下手狠毒又精准。那骨头上还连着筋和肉,手上却只剩软塌塌的皮囊。桂木惨叫之下,捂住手指却止不住血。他看着那只残缺的手指,心知这般挖出来,是让他落了残疾。他本就是心性极小气恶毒的人,这会简直一下把薛正景恨出血了!
薛正景半点没受那惨叫影响,他几乎是极为残忍地道:“失败一次的废,以为我还会用你?”
“这么多的术士,还有不世出的高人,我总会寻到他们,让他们为我改命。”他高高注视着桂木,像看着一只无用的牲畜,“你已经没用了。”
桂木也心知自己在劫难逃,门外薛正景的那些下属,已经进来把他们包围了。桂木捂着伤口,凄厉惨笑起来:“薛先生一定以为,我就是个骗子了。”
“我的确是个骗子,但我同时也是个有本事的骗子。薛先生,早在你来的那日,我便卜了一卦,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