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异国他乡竟然有了片刻的和谐,但只是片刻,因为很快,季礼发现了一件事——
小姑娘背了个小书包过来,她之前把钱和卡一股脑都揣进他口袋了,他这厢重新给她放回去。
小姑娘书包一向乱糟糟,硬币、护照、耳塞、草稿纸杂成一团。
季礼叹口气,全部倒出来给小姑娘一样一样整理好,然后,他在书包夹层里发现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小纸条。
不是沈言曦的笔迹,上面写着“abaab”空“cbdda”再空……
小姑娘游学冬令营有准入资格考试,30个名额在重点中学的厮杀尤为激烈,季礼也是这个中学毕业的,几乎立马就反应过来这张纸条是冬令营资格考试的答案。
沈言曦正在他床上开开心心地打滚,忽然被季礼拎出去,她不满地娇嗔:“你干嘛,我困了准备睡了——”
话未完,她看到那张纸条,倏地没了声音。
季礼脸上的柔和早已敛得一干二净,冷然的目光落在沈言曦身上。
“解释一下。”他说。
沈言曦攥着衣角,眼神飘忽:“就没什么啊,随手写的。”
季礼“哦”一声:“随手写的答案?”
沈言曦结结巴巴不敢看季礼:“就随手,随手……”
她说不下去。
季礼冷声:“伸手。”
沈言曦手朝身后缩。
季礼再一次:“伸手。”
沈言曦眼里噙泪。
季礼一个字一个字地沉声道:“最后一次,伸手。”
沈言曦咬住嘴唇不伸手,季礼骤地拽过小姑娘手腕撑开她紧握的拳头攥着她指尖,一巴掌径直打在她掌心上。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没教过你?我才走多久?嗯?”季礼语气比窗棂的冰花更冷,一个字一个字剜她的心理防线。
沈言曦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季礼又一下:“谁教你作的弊?嗯?自己的主意?”
沈言曦大哭。
季礼再一下打在她手心:“不说的话我们现在就去你冬令营问问你老师知不知道,觉得这是小事?嗯?”
季礼一下一下打在小姑娘手心。
小姑娘起初咬死不说,可季礼的责问堪比枪林弹雨,她根本承受不住,连连缩着被打得通红的手,崩溃大哭:“我知道不好,我知道是错事,可我就是想参加,大家都说这个好好玩,我就是想参加,我就是英语不好,我有什么办法……呜呜呜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打我了。”
季礼力道更重:“为了好玩?为了参加?沈言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姑娘眼泪一直掉:“季礼你打痛我了,我会痛,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季礼就这么一个小姑娘,他养出来的小姑娘,纯粹得不像话的小姑娘,他只能让她记住痛,记住错,记住一辈子不能再犯第二次,不能有半点心软。
而季礼不知道的是,沈言曦根本不在乎好不好玩,也不在乎什么冬令营,她只是偷听到他和家里断了关系,他一个人在外面,虽然她总和他吵,但她见不得他不好,家里人对季礼避而不提,她就不让家里人知道地去看他,漂洋过海来看他。
她也不想,可她想不出别的办法,她也犹豫了好久。
可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沈言曦说不出实话,季礼也说不出实话。
沈言曦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连夜走的时候,看季礼的眼神分外厌恶。
季礼把自己最厚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在断了关系后第一次给季家海外分公司打了电话,车来接小姑娘,他交代司机一定要把小姑娘送到老师手上。
沈言曦看也没看季礼,顶着红肿的眼睛倔强地望着前路。
季礼同样没看沈言曦,给她关了车门,直接转身回屋。
车上,沈言曦再次憋不住眼泪,伏在膝上埋头痛哭,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可他也真的打痛她了。
门内,灯光昏暗,冷风肆虐,季礼眸光幽微,浑身力气宛如被抽干般,缓缓跌坐在地,心如刀割。
一场相见,两人连再见都没说。
季礼心上仿若爬着千万只蚂蚁,爬得他发痒,痒得有些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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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季礼刚到国外没多久,一时半会回不去。
温情和沈淮清几乎不管沈言曦,自己父母溺爱沈言曦,沈家大伯母大伯父对沈言曦几乎是百依百顺,那么只剩下唯一一个恶人,他,季礼。
季礼太清楚小姑娘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的性子,太清楚在她肆无忌惮生长的时候需要一个保护的边框,太清楚她骨子里的率性和随意,可能稍不注意,她就去了另一个方向。
沈言曦高中三年,最叛逆的三年,季礼就是那个远隔重洋的大反派。
沈言曦日记里玫瑰色的大反派。
一次次为她回来让她起了少女的心事,又一次次冷酷无情地掐灭她的动心。
而季礼,一次次无可自控地将她护在怀里,也一次次干脆利落让她吃痛地折掉她长歪的枝丫。
同时,他刚卷进资本的漩涡,保自己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