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钦若大怒,当即大声驳斥。
规矩,在他的眼中便是至高无上的道。
“王相的规矩是什么?”李献问道。
王钦若看到他眼中的讥诮之色,怒火迅速消散。
做奸臣的规矩吗?
任何人都可说规矩,唯有你王钦若不能!
王钦若的面皮之厚,大概当朝
“王相让我想到了孩子……”李献笑道。
孩子被欺负了便会找自家老娘哭诉。
“够了!”太后冷笑,“越发跋扈了,叉起来!丢出去!”
“是。”
罗崇勋带着两个内侍过来,狞笑道:“侯爷,还请伸手吧!”
李献伸开双手,被两个内侍架着‘丢’了出去。
李献回头,正好王钦若起身回望。
李献冲着他比个中指,王钦若不知这是何意,但总觉得蕴意不大好。
太后看着这一幕,不禁捂额。
赵祯低声道:“大娘娘,王钦若无耻。”
等宰辅们散去后,太后对赵祯说道:“我儿可是想着亲政后把朝臣都换成君子?”
赵祯点头,“是。”
“有志气!”太后莞尔,“正好那个竖子遁了,想来你也想去李家转转,那便去问他吧!”
等官家走后,太后叹气,“哪有什么君子,一百个君子,能有一个在宦海中走出来,走进朝堂,那便是奇迹,也是上天的护佑。可看看满朝官员,上天何曾护佑大宋?”
“太后不错。”李献出宫后,觉得老太太对自己真是不错,借着自己和王钦若的争执发飙,顺势把他在酸枣县的事儿抹了。
回到家中,李献赶紧让杏给自己做一碗馎饦,“多片些羊肉,多弄些酱料,这一路就馋这一口!”
馎饦刚上,有人就来了,“味道不错,我尝尝。”
赵祯毫不客气的把碗端过来,吃的酣畅淋漓。
不要脸的玩意儿!
馎饦筋道,羊肉片的厚薄恰到好处,酱料搅拌一下,没吃就先流口水。
吃完后,赵祯捂着肚皮,“午饭不用吃了。对了,若我亲政时多用君子,如何?”
这是个令人牙痛的问题,李献想到了后来赵祯对范仲淹的欣赏,便是因为那是朝堂上硕果仅存的君子。
君子发动变革,先天就不足,不够狠,手腕不够灵活。加上一个仁慈宽厚的不像话的帝王,庆历新政几乎把失败的因素都铺满了,能成功才见鬼了。
“何为君子?”李献问道。
“刚直不阿,心无杂念,一心为公……”赵祯背书般的说道。
“君子可擅长权谋?”李献问道,文彦博看着先生的模样,知晓先生这是在挖坑,准备埋了官家。
“应当不能吧!”赵祯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既堂堂正正,又擅长权谋的君子形象,觉得很是违和。
“那么,君子理政,你觉着可能压制住那些狠辣狡猾的官吏?”
呃!
赵祯觉得这话没错,但总觉着有些地方不对劲。
“君子要想做大事,唯有比小人更……擅长权谋!”李献本想说更无耻,又觉得这等观念能让赵祯大脑短路。
多年的儒学教育,让赵祯的三观趋于定型。李献当下要做的便是不断纠偏,把赵祯从那个囚笼中拽出来。
赵祯一怔,“要比小人更擅长权谋,那还是君子吗?”
“所以,君子这等东西本就是稀罕物,有一个就供起来吧!”李献莫名想到了范仲淹。
刚到西溪的范仲淹没有歇息,便去了海塘查看,莫名打个喷嚏。
“风大,且避避。”有老人在岸上喊道。
范仲淹摇头,坚毅的道:“不把海堤修好,老夫便永不离开西溪!”
……
“大娘娘为何让我来问伱?”赵祯的三观再度被重击。
“让你出来散散心。”
晚些糊弄走了赵祯,文彦博说道:“先生,太后令官家来,弟子以为不是那个缘故。”
“自然不是。”李献叹气,“我立下功劳,却也不尊所谓的规矩,多少人在看着太后如何处置此事。太后也不好犯众怒,于是不赏。可转过头便令官家来李家,这便是向外昭示,官家依旧信重我,太后,依旧信重我。老太太啊!”
李献闭上眼睛,想到了许多。
从刚开始的利用,到后续有意无意的维护,太后为何如此变化?
文彦博飞快把事儿串联起来,“先生与官家交好,却从未对官家说过太后一句坏话,暗示都没有。皆是劝导官家孝顺太后,领悟太后用意。”
太后也有感性的一面,自然会投桃报李。
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任何关系的发展,都得从互相关心开始。
“家有一老啊!”李献把念头抛开,准备去视察一番生意。
张泽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太后让韩司言重新为官家寻找合适的女子。”
李献心中一松,觉得这事儿算是过了。
“这是喜事,不是吗?”李献笑道。
“可不是。”张泽也笑了。
巧的是,李献在蔡河边看到了王蒙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