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献把长刀拔出来,一股子陈年气息令他精神一振。
“严大!”
严大进书房后有些拘束,目光不敢移动。
“看看这把刀。”李献把长刀递给他。
严大接过长刀仔细查看,又嗅了嗅,笃定的道:“这柄刀杀了不少人,老夫仿佛听到了无数亡魂在嚎叫。”
“皇后赠的。”李献说道。
“这必然是鲁国公生前所用的宝刀。”严大说道。
鲁国公便是曹彬生前的封爵。
皇后有些意思啊!
李献想到了那个爽朗的少女,不禁莞尔,随手把长刀挂在书房墙壁上。
是夜,他就睡在书房里,一夜好睡。
天明,苏家来人,说请他下午去家中用饭。
“可说了何事?”李献问道。
来人摇头说不知。
“先生,弟子今日要去会友。”文彦博正色告假。
于是李献只能去了墨学。
如今学生多,先生就两个,故而开的是大班。
一大群人坐在一起,让人觉得是在开大朝会。
课程很是平稳的进行着,结束后,李献刚想出去,就有学生跑上来行礼。
“巨子,先前巨子说天高大无穷尽,地乃一圆球,如何证明?”
这个问题问的不错,李献说道:“当下有人说天圆地方,那是蠢货。我来问你,地若是方的,走到转折处如何过去?”
呃!
“那不是悬崖吗?”赵思聪笑道。
众人大笑,李献说道:“有人曾迷惑于此,于是便乘船出海远航,他一直往前,历经万里之遥,最终回到了自己出发地背面的陆地。”
他看着学生们,“这证明了什么,你等自行去琢磨。”
“如果是一条支线,那……不可能,那岂不是一条被子般的?”
“可能是球状。”
李献最喜欢看到弟子们探讨这些知识,只是回到值房没多久,有人带来了个坏消息。
征地出问题了,有人把自家宅子侧面打通,弄成了店铺。
“开封府那里的记录呢?”李献问道。
“竟然是有的。”范集愤怒的道,“小人看了,许多地方还簇新。”
“肆无忌惮啊!”
李献冷笑。
总是有人为了钱财而铤而走险,可开封府也掺合了进来,这就不只是钱财那么简单了。
干这事儿的人家有背景。
“王家的小儿子三年前战殁在西北。”范集陪同李献来到了现场。
原先的两间茅草屋被打通了一面,门板都是新的,肆无忌惮到了极致。
王家的当家人王能一脸悲愤的道:“三郎战死在西北,怎地,如今定远侯要来抄家吗?可怜三郎,若早知如此,何必死战。”
这是滚刀肉。
文彦博急匆匆赶来,打个嗝都是酒气,“先生,此事必然有人在背后撺掇。且那人知晓先生最看重军中勇士。”
若是李献下狠手,军中将士必然会把他视为对头。
许多时候,讲道理是没用了。
李献若是忍让了,那么其他人家也跟风打通墙壁,说自家的是店铺,李献认不认?
这是个难题。
文彦博看着围观的人群,“弟子敢打赌,那些人就在里面,正等着看先生的笑话。要不,弟子来吧!”
文彦博出手,事后李献可以通过责罚他来挽回自己在军中的名声。
这个弟子倒是没收错。
“这等手段太糙了些!”
李献牵着马回身,“去开封府。”
“哎!定远侯,这事儿怎么办?”王能喊道:“总得给老夫一个说法吧?否则老夫一家便不搬了。”
李献去了开封府,说道:“就一句话的事,王能家的所谓店铺,开封府是谁在配合造假?我要那人。”
说完他掉头就走。
开封府却坐蜡了。
这等事儿自然传不到知府薛奎的耳中,
所谓搁置便是打太极拳,你来一次,我就说一次在办理中,就这么拖,直至拖的伱脾气全无,把事儿在拖延中自行解决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秘诀就是一个字:拖!
李献回到家中,正好杏身体不适,看着颇为难受。
“可是病了?”
李献问道。
杏脸儿通红,摇头,“没。”
“多喝热水!”
可怜李巨子也就知晓这些常识了,后世那句经典的多喝热水脱口而出。
没有父母关怀的女娃子是可怜的,苏成却对此不以为然。
家中的两个女儿都不省心,大的个喜修道,当年若非她母亲以死相逼,此刻早已成了个道姑。小的个从小体弱,幸而有缘救了定远侯,由此查清了病因。
在科举结束之后,国子监又恢复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学生就小猫几只,每日课业少的可怜。苏成是从不早退的典范,哪怕没事儿也要在国子监里坐到下衙的时间。
可今日他却提早走了,说是家中有事。
大女儿的婚事他一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瞅着女儿大了,